第九章 闯将率部进四川（4）48（2 / 2）

老汉回答：“不收。”

他又问：“不收绳子，那晚上有人要过河，不是白用你的船了。”

老汉答：“没啥，用就用呗，谁用不是用，白用就白用呗。”

老汉豁达、幽默地回答，引得李自成哈哈大笑。

“那你不亏了？”

“不亏，与人方便吗，没钱也能坐船。”也许每天在船上摆渡，也没人跟他唠嗑，此时的老汉来了兴致，他略一沉吟，继续说，“这位爷，我给你说一件缺德事，你可不能给旁人传。”

李自成点点头：“不能！”

“我摆渡这些年里，也总遇到一些不讲究的人。他们图省几个船钱，总是在我回家歇息时，自己摆渡过河。你过河就过河吧，你把船摆到对岸，就下船走人。多少次这边有人急着过河，船在那边回不来，害得我在春寒和秋寒里也要下河过去弄船。”说完，老汉叹了口气。

罗立柱替老汉报不平，追问一句：“那你就自己吃亏，让那帮龟孙儿舒服去？”

老汉不紧不慢地回道：“哪有那种好事，我也有治他们的法儿！”说完，自己先哏哏儿地笑了起来。

罗立柱心急，催促道：“别光顾自己个笑，你倒是说说是什么法儿！”

“他们什么时候偷用我的船，我心里一清二楚。有一年，把我惹急了，我就出了个损招。”老汉抬头向两岸看看，见没有人，又继续往下说。

“有一天傍黑儿，我把船底堵水的木塞子往外拔了拔，让木塞子刚好能堵住又不掉下来，弄好后，我就回家歇着去了。回家吃过饭后，躺炕上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有事啊。天气寒冷都穿得多，可别把人淹死了！我赶紧起来往河边赶，还没到，远远就看见河里有个女人在扑腾，吓得我棉衣也顾不上脱，下去把她拉上来。我想整的人没整到，鬼使神差把她整了，她还挺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后来，后来……她就成了我的堂客。”

老汉说完哈哈大笑，罗立柱也跟着笑，见李自成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俩，罗立柱止住笑给李自成解释：“四川话，堂客就是咱们那儿屋里的、炕上的意思。”

李自成听完缜着脸指着老汉说：“这么损的事你也干得出来，你得请我喝一壶，要不我现在就去给老嫂子说去！”

意识到李自成在跟自己开玩笑，老汉边笑边答应：“喝一壶，仫嘛，晚上吧。”

李自成也边笑边拍着老汉的肩膀说：“老哥哥，这么‘见不得人’的事你都给我说了，这是没拿我当外人。不能让你请，我得请你喝一壶，晚上我让人去找你，你得来！”

老汉颔颔首，答应下来。

见有农民军要过河，他俩就下了船，李自成让罗立柱给了老汉几钱银子，临走还嘱咐老汉晚上过来。

回来后，李自成吩咐养子李双喜，让他到周围的村寨里多请一些老人，包括潜溪河上的摆渡老汉。请不来人，就让他拉上摆渡老汉一起去请。让李双喜好吃好喝好待承地服侍这些老人，李自成说有用。

第六节强渡嘉陵江

嘉陵江是长江上游第二大支流，发源于陕西秦岭代王山，流经陕西、甘肃、四川，在重庆朝天门汇入长江。江岸沿途山势陡峭，深壑高峡，水流湍急。冲出秦岭的嘉陵江，一路汹涌澎湃，欢腾高歌，但到苍溪县境，经过一个S形的大拐弯，奔腾的江水顿时安静下来，形成大拐弯处的缓流区。

昨晚，趁着酒劲，请来的这些老人把嘉陵江上下游各处唠了一个遍，尤其是江下游苍溪附近的地势、水势，李自成让老人们又反反复复说了好几个来回。

他派人知会高迎恩，让他们加紧攻打朝天关，把川军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们那个方向。然后，他又安排大天王高见等人大张声势，到周围更远的村寨打粮，造成川军的错觉。

当天夜里，他带着郭应聘、王之顺及八队精锐悄悄地向苍溪县进发。

苍溪，地处四川盆地北缘，秦巴山脉南麓，嘉陵江中游，东连巴中，西通涪县（绵阳），南临南充，北接利州（广元）。苍溪县因地处苍溪谷而得名，古称“秦陇锁钥”、“蜀北屏藩”。

在苍溪境内，嘉陵江流域水势平缓，有很多的大小渡口，其中不少是四川官府的水驿站，渡船是两岸来往的重要通行工具。

按照提前到的郭应聘的安排，李自成和高迎恩等人在沙溪河、南津关、河溪关、茄子渡、塔子湾、柏树堡、鸳溪口几个渡口悄悄走了一遍，对几个渡口的江流、地势看了又看。

在苍溪县城东南6里处，西武当山附近有一座不高的小山名塔子山。塔子山山高林密，前山陡峭，居高临下，后山低缓，叶茂林深。他们爬上塔子山，来到崇霞寺白塔旁边，但见挺拔的高塔直插云端，向下俯视塔子湾渡口，云山苍苍，江水茫茫。

塔子湾渡口滩头平坦、开阔，水流缓慢，适合大队人马渡江，是理想的渡江点。郭应聘的管队混海龙张成福指点着，可以从塔子山经火头垭抬渡船到江边。

再看鸳溪渡口，鸳溪铺位于苍溪县城西北，嘉陵江上游，距县城70多里，处于苍溪、昭化、剑阁三县交界处，典型的“雄鸡一鸣，三地俱闻”之地。渡口对面是剑阁鹤岭，江边荆棘丛生、江水流速缓慢、河面较窄。鸳溪口上下还有小浙河、石锣锅、鸳溪寺3个渡口，这些渡口江面较窄适合抢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