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年关难事36（1 / 2）

来人是汉口巨贾胡双华女儿胡玉菲，她用力拉着黎禾向大门左首走，又推黎禾登上马车。马车在疾驰，车上胡玉菲说道：“请你喝个酒，扭扭捏捏的，还心不在焉，什么意思。”

“我这几天酒吃多了，醉了两次，不能再吃了。”黎禾说。

“我不灌你！”胡玉菲说道，“你想喝呢多喝点，不想喝呢少喝点，随你便。”

一会来到花楼街的一家酒楼，名叫“得辣楼”。进到一号雅间，胡玉菲介绍道：“‘得辣楼’开张不久，主要制作本省没有的辣椒菜肴，辣椒是从苏省水运过来的，品种比较多。有辣的、不辣的，有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有甜的，还有干辣椒、腌辣椒，保你胃口大开。”

黎禾见过吃过绿色的青辣椒，其他的不曾见过，这次算是长了见识。胡玉菲接着介绍酒，说道：“这是清酒，过滤九次没有杂质，品质极好。平时的浊酒大口吃，容易醉，清酒慢慢喝，慢慢品，不容易醉。”

辣椒烧制的海鱼、山鸡野鸭、牛羊猪肉上了一桌，都用小盘装盛。一碗微辣的牛肉汤开场，再吃甜椒……菜肴有味，辣椒夺目，清酒好喝，黎禾感叹道：“巨贾人家出手就是不一样，真是‘玉盘珍羞直万钱，金樽清酒斗十千’。你看，把我嘴吃馋了，以后可怎么办。”

“以后多来吃，我请你！”胡玉菲说。

吃喝间隙，胡玉菲说道：“这次里长推举，我哥被撸掉了。是府衙直接出面组织的推举，我家不知情，推举结果出来后才告知我家。你说，官府什么意思。”

黎禾说：“是不是官府吩咐的什么事情你们没做，或没做好。也可能是什么事情你们开罪了官府，你们还不知道。”

“是有一件事情——”胡玉菲说道，“上月下旬，省衙兵房的一个头目来到我家，说省衙让我家出三万两银子投到汉阳制铁局，与官府合本经营，赚的钱对半分。我父亲当场拒绝，兵房的头目尴尬而去。你说，是不是这件事开罪了官府，但是，要开罪的也是省衙啊，不是府衙，府衙为什么要撸掉我家里长。”

黎禾说：“官府上下是通的，下面要服从上面。开罪官府吃不了兜着走，我觉得以后官府会找你家的茬，你家要当心！哎，你生的孩子怎么样了。”

“男孩，九月生的，三个月了，爱笑，好玩着呢！”胡玉菲说。

“那就好！”黎禾说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私下祝愿孩儿幸福快乐，成人成才。”

胡玉菲说：“孩儿长大后，我会告诉他你是他的父亲。”

黎禾说：“不说这个，我们吃酒。”

“这是清酒，不能说吃酒，只能说喝酒。”胡玉菲说道，“来，我们喝酒！”

黎禾白了胡玉菲一眼，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忽然想到李爱文，黎禾说道：“我家布店有个做事的女子叫李爱文，是我族妹，今年十九岁，能写会算，长得白净，至今未嫁，也没有意中人。我想找个大户人家的子弟或管事的给她做夫婿，看你家有没有合适的，帮我张罗一个。”

“有啊，你看我哥怎么样。”胡玉菲说道，“给我哥做妾，我去说的话定会办成！。”

黎禾说：“我家李爱文只做正房，不做妾。”

“哎呀，想做我哥妾的女子成千上万，你家李爱文要是做了我哥的妾那是她的福分。”胡玉菲说。

黎禾还是表示李爱文不能做妾，又询问她家下面管事的年轻伙计有没有没婚配的，胡玉菲说要回去问一下。

接着，聊到了胡玉菲家花银子捐做府衙通判之事。胡玉菲说道：“手续基本办妥了，我哥明年开春赴任武昌府通判。”

回到家，也不知是否吃了辣椒刺激的原因，黎禾后背痒了起来，手抓够不着，甚是难受。这时，俞冰洁走了过来，说道：“我来帮你抠。”

也不等黎禾答应，俞冰洁的手伸进了黎禾后背衣服里。摸到黎禾左肩胛骨下面的几个小疙瘩，俞冰洁用指甲来回掐刺。顿时，黎禾口中发出“呀”的呻吟声，舒服的感觉从被掐的小疙瘩处传遍全身，说道：“好舒服，洁儿你怎么知道我这里痒！”

俞冰洁说：“我做内房丫头时伺候家主洗澡，看到家主左肩胛骨下面有小块麻点，冬天会变成疙瘩，就是这里痒。”

黎禾称赞俞冰洁是有心人，然后说道：“你回去吧，我要洗澡了！”

俞冰洁不走，说要帮着搓背。黎禾说道：“你长大了，我们男女有别，不可再亲近。再说，让夫人看到也不好。”

“是我让洁儿来的！”童丽在远处说道。

黎禾说这样不好，童丽说道：“家里得有个人把相公拴住，不然相公总往外跑。我是拴不住相公了，看洁儿能不能把相公你拴住！”

黎禾说：“我们家是开明之家，我和夫人都是开明之人，丫头大了都要嫁出去，我们不留下！”

“我本就是内房丫头出身，伺候家主和夫人是我的本分，我不要嫁出去，要一辈子留在家主和夫人身边！”俞冰洁说。

童丽走过来，把黎禾、俞冰洁推进洗澡间，说声“洁儿伺候家主洗澡”，顺手把门带上，转身离开。

可能是吃了大鱼大肉喝了美酒的缘故，黎禾浑身躁动，看着娇羞的俞冰洁，一把抱住她亲了上去。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黎禾一大早把刘家才、李爱文叫来，问核定户籍之事。李爱文说道：“按照府衙‘实户’口径，本里共有一百九十三户，人口二千二百七十一人。”

黎禾说：“家才你都审核了吗，有没有不实的地方。”

刘家才说：“都审核了，大体属实。管家也看了，他还说各甲各户对自己报的数目负责，我们只负责汇总。”

黎禾想了一下，觉得也只好如此，说道：“在本年缴纳税赋这一块，一定要标明是截至到本月十五，不然与后面的清缴税赋数目相冲突。标上后，你两人上午过河去，把本里汇总的核定户籍情况报给府衙，先按时上报再说。”

下午，刘家才、李爱文来报告去府衙的情况。刘家才说道：“户房看了我们上报的东西，指出两个问题要我们改。一个是人口的年龄，本次与去年相比，增加三百一十八人，但十六岁以上的没有增加，不可能增加的都是孩童。二个是本年缴纳税赋数目小，要与后面的清缴税赋数目一致。府衙要我们在本月二十五日与清缴的税赋一同上报。”

黎禾说：“这个人口年龄上报不准的确是个问题，如何去改呢。”

李爱文说：“有比较明显的，我觉得可以叫他们自己改。比如隔壁篾器店的代二妹，今年十七岁，都谈婚论嫁了，还报十五岁。还有，那个第六甲的彭三佳本月满十七岁，也报十五岁。”

黎禾“嗯”了一声，说道：“这样吧，你们现在去做个事，查看去年的人口登记，把十五岁的单独拎出来，按各甲分类，弄个单子。”

刘家才、李爱文应允离开。黎禾叫来程知雨、俞冰洁、慧儿，询问清缴税赋之事。程知雨说道：“刚才，各甲清缴的税赋都缴来了，我们马上加总与去年进行比对。结果是各甲今年上缴数都低于去年数，合计比去年少三十一两四钱七分银子。”

“短收太多，如何能够补上！”黎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