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老姑的婆母（1 / 2）

我这半生能带病走到今天有一位老人对我影响是我很大，那就是老姑的婆母，老人是2009年九九重阳后去世的终年95岁，是他们村里最长寿的一位老人。

我第一次见到老人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老人来部队照顾就要分娩的老姑。记得当时老人就像从银幕上走下来的一个老式的发髻，一件打偏襟上衣，一条黑色的大裆裤裤脚缠着绑腿，越发显出了那双三寸金莲小脚。

营房里孩子们尤其对老人的哪双小脚即稀罕有好奇，不论老人走到哪身后总会跟着几个想和老人比比脚的半大孩子，孩子们总是在老人站定时迅速的跑到老人跟前把脚放在老人的脚边和老人比一比，因为怕老人不高兴训，比一下就快速的跑开。老人看着跑开的孩子并不恼总是笑呵呵的问一声谁的脚大。孩子们见了便大胆的回一声他们的大。老人这个时候会童心末改似的要和大脚们比走路，看看是小脚快还是大脚快，于是乎营房的家属区里经常会看到老人提着买好的馒头或暖水瓶快步如飞的在前面走后面跟着几个半大的孩子。老人的豁达，慈爱让满营房的孩子们很快都喜欢上了这个小脚老太太。

最后一次见到老人是九十年代，那时姑父已经转业回到了老家山东，我因身体不好去老姑家小住换换心情，老人那时已经八十一岁了除了耳聋，腰弯的厉害身体还是那么健朗。

记得每天清晨老人起的很早，一双小脚迈过南屋门槛，身子斜斜的依着门框缓缓地坐在门槛上，把揉了一夜发髻打开让如雪的白发弯弯曲曲的垂下来像老人一生的坎坷，老人的头发很好很密长长的差不多垂到了腰际，老人便用一把桃木梳慢慢划过便如时间划过岁月平躺下来。

老人梳的是一个老式的发髻，先把头发在脑后扎一个马尾，在把马尾分成两股，有分别拧成麻花状，麻花状，然后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的盘在马尾的根部，用两个u字型的簪子固定住老人的头也就梳完了，老人梳头发的时候动作很缓慢却很流畅，样子很美象一副定格在门框中的画。老人说她的发髻从出嫁的那天起由姑娘一根大辫子变成媳妇的发髻开始一直就一成不变的梳到了至今。

老人的发髻打好的时候便会听到表弟调侃的声音。

‘‘腾李氏早上好。’’

‘‘混小子早上好。’’

老人乐呵呵的回一句，腾家小院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老人是个很勤快的人，八十多岁的人了手脚还很利索，她的眼里总有干不完的活，老姑他们在家时候总是说她不让她干，可一等老姑他们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人前脚走她后脚就在屋里屋外的忙活一阵，老姑是个很干净很利索的人，可奇怪的是老人总能找出她干的活，屋里屋外的忙活一阵，老姑怕老人干活没个轻重为此买了很多带壳的花生瓜子什么的让老人剥，老人有了事干便不在屋里屋外的找活干，扫完院子便坐下来剥那些带壳的东西，每次剥到饱满的撑破红衣的花生粒老人会笑呵呵的叫我看然后送进我的嘴里，老人每天都是乐呵呵的，为早饭吃到了一个双簧鸡蛋而高兴，为小花猫总往她怀里钻而高兴，那个时候我才明白什么是知足长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