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7(1 / 2)

九宸青的飞船上装饰的犹如家居,非常的凌乱,显然其主人并不注重个人的生活环境,地板上到处都是散落的文件和衣服,杂七杂八的枪械和仪器混杂在一起,看的安南头皮发麻。

安南,阿瑕敕,九宸青三人挤在沙发上,沙砂魅被阿瑕敕强硬的留在许照身边,他们面前是飞船的荧幕,神河并没有隐藏自己的双羽号飞船,而是堂而皇之的停在太空之中,双羽飞船宛若一片洁白的羽毛,好似大师精心制作的艺术品,静静的停在虚无中。

“这就是双羽吗?”

安南下意识的说道,“可是它只有一只羽毛啊?”

“双羽飞船另外的半截身体藏匿在暗界面中,它拥有着正反两个维度阴阳两个界面,是宇宙中唯一已知的,可以任意遨游反物质界面,暗宇宙界面的飞船,即使是我的兰穗,不过数百步便会被虚空乱流侵蚀,消散于无形。可双羽却可以来去自如!”阿瑕敕冷冷的回答,言语之中却不乏敬畏和赞叹,“那些宇宙科学研究院的都是帮废物!拿着巨额的研究经费,却赶不上一个人!”

“在双羽面前,一切辅助系统都没有用处,九宸青来手动控制飞船,接近双羽甲板之后,我就直接登舰找到神河,再把他打死!任务完成,就这么简单!”

阿瑕敕迟疑了一下,又对着九宸青说道,“两个小时内,我和安南要是没有出来,你就跑吧。”

九宸青连连摇头,“不行不行!逮捕神河是我们宇宙刑警的任务,我也必须要一起去!”

“你连双羽的外层防护罩都进不去!更别谈击杀神河了!”阿瑕敕不容置疑的说道:“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不然时间一长,不说我的树玉之冠会不会被毁,许照是肯定要翘辫子!而且神河历经牢狱,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巅峰,不,就算是有三成的力量,他都会直接斩杀许照,何必在我们毫无抵抗之力的情况下撤退?许照虽残未废,先前一战,要说神河毫发无伤我是绝对不信的,他现在的状态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就算神河实力十不存一,凭借阿瑕敕你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杀的了他吧?”安南担忧的问道。

“这就不是你需要担心的问题了。”阿瑕敕淡淡的说道。

“可是我们依然对着双羽没有办法啊,只要无法进入内部,神河就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九宸青操控着飞船逐渐接近双羽,闻言立即提出疑问。

阿瑕敕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了一束碧绿的枝条,“这是龙皇号的核心元件,击碎双羽的保护罩虽说不太现实,但若仅仅是短暂的破开一个缺口是完全足够了!九宸青警员,你只要将我们送到双羽附近就可以。”

“阿瑕敕,那我要做什么?”安南凝重的问道。

阿瑕敕转过身来,将一枚漆黑如同焦炭的东西放到了安南掌中,居然是那柄几乎破碎的武神残剑!

“武神剑是究元依亲手打造的神兵,只要有足够的能量补充便可以恢复,虽然并非皇室之物,却和生命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更是不亚于树玉之冠的宝贝。你拿着防身!我们进入飞船之后兵分两路,去找建木!”阿瑕敕捏了捏安南的手,“我已经记住了你的气息,你有着树玉的血脉在,建木只要出现在你的附近,你的气息便会带上建木的生命波动,我会立即来找你!只要能找到建木,区区神河,有何惧之?”

安南心中不安,神河夺取建木之后,难道不知道研究它吗?会没有应对手段吗?阿瑕敕的计划如此简陋,真的能够成功?

阿瑕敕轻轻跺脚,身上穿着的女士睡衣瞬间变成了一件紧身的战斗服,她将垂下的紫色短发揽在脑后,居然又掏出一个发绳,绑了个利落的马尾……

安南眼角抽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

阿瑕敕看了一眼在旁边纠结的安南,皱了皱眉,“过来。”

安南呆呆的抬头,左右看看,“叫我?”

“不叫你还叫鬼吗?”阿瑕敕娇哼道:“这是由兰穗生命力打造的铠甲,你的身体太脆弱了,以免出现意外,也给你加个保险,不然直接掉太空外面死掉了咋办,不过毕竟我的兰穗已经没了,仅剩余的一点生命力也做不了太多的事情,所以防护有限,遇到危险还是要赶紧跑,明白吗?”

阿瑕敕拍了拍双手,安南身上也光华流转,多了套银色的战斗服,胸前是一颗烫着金边的太阳,而阿瑕敕胸前是一株苍郁的古树。

“情侣服哎!”九宸青眼睛里的羡慕都快闪成灯了,“呜呜呜,我就连休息的时候都只能穿着警服,好羡慕你们有不同的衣服换着穿啊!”

阿瑕敕脸蛋一红,“什么情侣服!只是同款的战斗服而已!”

安南尝试着抬手弯腰,恍若身体不着一物,毫无束缚,似乎就连下脚都轻快了不少。

飞船剧烈的晃动,原来是阿瑕敕正在捏九宸青的脸,像揉面团一样的捏成各种造型,九宸青又不敢松开驾驶盘,只能一边大哭一边开船。

“不要捏了,好痛啊,呜呜呜,放过我吧!飞船要翻了啊!!!”九宸青悲切的哭喊,音色之凄婉令人动容,终于阿瑕敕心满意足的松开了九宸青的脸,柔软的侧脸似乎都弹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哼,就饶了你这次!”

飞船恢复稳定,渐渐的靠近了双羽号飞船,双羽光是一支羽毛的体积就已经堪比兰穗,九宸青的这艘制式宇宙飞船在其面前就似蚂蚁仰望大象,它在幽暗的太空中静静的散发着淡蓝色荧光,宛若神的一滴。

“没有警戒吗?”

九宸青疑惑的道。

“能近距离接触到双羽飞船的战舰本就屈指可数,对于这种层次的强者来说警戒没有任何用处,哼,真是嚣张的犯人……”阿瑕敕面色不虞,“已经知道我们来了所以故意解除了结界吗……”

阿瑕敕把那根绿色的断枝——龙皇的残骸随手扔给安南,“为了以防万一,这个也给你,如果有什么结界之类的挡住了去路,扔出去就能短暂的破开裂口,足够你逃跑了。”

双羽表面的结界仿若无物,那层荧光被飞船轻松穿透,三人极速下降,巨大的羽毛经络在眼前增长,绚烂的银色钢铁森林层层叠叠,时不时的飞过一群通体银色的巨鹫,森冷的鹰目中像是烧着火,划过天空的时候它们会张开尾翼,像是带着绮丽的云霞。

“安南船员!准备登陆!”

阿瑕敕信手一挥,两人被传送到了外面的银色世界中,两人随着风飘扬,阿瑕敕双手拉住安南,语气竟有些少许的温柔,“小心了,接下来的路要你一个人走了哦?”

安南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阿瑕敕一推,和她向着不同的方向飞去。

“等等!我想问我怎么下去啊!好高!我不会摔死吧?”安南控制不住的身体发抖,他握住掌中的武神剑,强迫自己定下心来,武神剑剑柄之上亮起了一道细长的光,安南突然心神领会,一股微弱的念头凭空而生,仿佛心灵感应,有谁在呼唤着自己!

阿瑕敕用生命力化作的铠甲突然在背后猛然展开一对巨大的羽翼,只是在高空上撑开,呼啸的风便将安南平稳的托住。

“噢!真是神奇啊!”安南下意识的感叹道,那对羽翼和他有着奇怪的感应,不消一会儿,安南便已经掌握了方法,令行止使挥洒自如,甚至可以做出更高难度的动作。

“是那个方向!”安南握紧手中的剑,冥冥之中的指引越发随着距离的缩短而清晰,仿佛离散多年的游子重新踏上故土,恍若孩子重温母亲的怀抱,安南惊呆了,半截翠绿的古木倒在大地之上,银色的森林拱卫着她,正是树玉的信仰,树玉的图腾!

建木!

安南敬畏的落在远处的树枝上,建木的身躯只剩半截,倾倒之下,一束束碧绿的藤条纠缠在她宽阔的身体上,无数点点的荧光流转生辉,他怀中的武神剑剧烈的颤抖,如果不是被捏在手里,安南有预感,下一秒它就会直接投入建木中!

“这时候阿瑕敕应该也感应到了吧?没想到这么顺利啊。”安南刚松了一口气,心中猛然警铃大作,后脑勺一痛,巨大的力量将他整个人轰飞,撞倒了数颗树木才停止下来,安南艰难的站起身来,只觉得天旋地转。

如果不是生命铠甲的保护,这一击就是直接将他的头打掉,而不是整个身体被打飞了。

“妄禾?”

安南惊恐至极,对他偷袭出手的人,居然是妄禾!

妄禾犹如野兽一般四肢蹲伏在地,她露出了尖锐的牙齿,灰白色的眼眸之中没有任何理智的表现,全部都是嗜血的疯狂!

“妄禾!是我啊!安南!你醒醒!”安南回想起鹤泉之下看到的飞船记忆,妄禾的脑子似乎被神河动过手脚,现在看来就是这样的情况!

妄禾以前杀的人不是她想杀的!

安南也不知道为什么如释重负,他看着伏地而行的妄禾,发现她身上并没有宝玉。

“呵!”安南摇了摇头,强笑道:“我现在可是开挂的!未必不能……”话还没有说完,妄禾压低了身子,贴近大地,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奔跑!速度飞快,安南只觉得眼前一花,妄禾那张扭曲的脸已经贴在了自己的身上!

妄禾猛然一拳砸在了他的心口处!

“卧槽!!”安南这次没有被砸飞,那股可怕的力道全部被打进了他的体内。

生命铠甲的崩裂声清晰可闻,安南四肢发软,头晕眼花,下意识的咳出了几大口血来!

“当时还真是对我留手了啊!”悲愤交加的安南这才醒悟,当时的妄禾和他的打闹是多么的温柔啊!

安南伸出双手,用武神剑架住了扑过来的妄禾脖子,妄禾不管不顾,龇牙咧嘴的将安南骑在身下,双手连续击打在安南身上,生命铠甲竭力撑起结界,但明显后续乏力,妄禾的拳头砸到铠甲上的巨响不绝于耳,犹如玻璃破碎的声音持续的响起,安南已经双目之中一片血红,只能勉强看到一个人影在不断地挥舞着双拳。

“不要小看了我啊!爸爸……还在等我回去救他!”安南发出野兽穷途般的咆哮,伸出手来想要撑开妄禾的嘴,粉红色的牙龈和洁白的牙齿被安南从旁侧的嘴唇处翻开显露,安南狠狠的将武神剑往里面塞去,意图推开妄禾,可妄禾的手掌犹如铁锤钢钳,难以撼动,她那扭曲的脸上更是只有要撕碎面前一切的可怕欲望!

随着妄禾连续的重击,生命铠甲终于还是被完全击碎,妄禾立即扯过失去保护的安南手臂,用力一板,他那持剑的臂膀顿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音,被直接拗断!

濒死的安南抬起头狠狠的给了妄禾一个头槌,结果妄禾只是额头微红,他反而被震的脑壳欲碎,可就在妄禾被安南头槌击中下意识往后仰的时候,安南终于抓住了这唯一机会,他挣扎着被妄禾压制的身体,抬腿猛踹妄禾的胸口,朝她的脸上吐了一口血。

妄禾的双眼短暂失去了视野,一拳砸歪,巨大的力量反而带着她倾斜了平衡,安南狂喜之下,翻身膝顶,居然真的将妄禾压倒!

安南不顾自己的右手剧痛,压在了妄禾的脖颈处,左手拿过武神剑,向着妄禾的眼睛插下!

“嗷!”妄禾发出了可怖的嚎叫,疼痛令她癫狂的扭动四肢,浑身抽搐。

安南气喘吁吁,妄禾倒在地上不断的嘶吼,武神剑直接穿透了她的脑袋,插入了地表之中,妄禾的全身正不自觉的在痉挛,她体内源源不断的在产生灰色的雾气,意图修复身体,可武神剑却佁然不动,很快,妄禾便不再挣扎了。

安南沉默的彳亍到妄禾跟前,瘫软在地上的妄禾神态安详,似乎恢复了理智,仅剩的眼睛中有着微光。

“对不起啊,安南,很痛吧。”妄禾想要抬起手抚摸安南,可上面缠绕着的灰色气流好似失去了控制,只是简单的动作,她都无法完成。

安南将自己完好的手放在妄禾的掌心中,心中莫名的哀痛,是因为自己从小就缺少母爱的原因吗?仅仅只是家中暂住的女人,便多了些许怀恋?

“你会死吗?”安南低声问道。

妄禾落寞的看向远方,明明疼的肝断肠碎,语气却异样的平静,“谁都会死的,我之前会死敌人的刀下,敌人的炮弹下,没准哪天还会死在神河的手下。”

她直直的盯着安南,有些哀怨又的道:“我现在能安稳死在你旁边,已经很不错啦……呐?安南,你看我都快不行了,能不能老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

安南缓缓的点了点头。“什么朋友这类的俗套话就不用说了,如果不是朋友我也不会让你住家里。”

妄禾强扯笑容,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你不怪我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说是打扫卫生其实经常偷懒,还偷吃零食乱丢垃圾?”

“不怪,虽然嘴上说着教训的话,其实我心里很高兴。而且跟你刚住在家中的表现比起来,你已经大有进步,不然我怎么会把宝玉还给你呢?”

“我还打了你,还骂了许……你的父亲?你也不怪我吗?”

“你和他毕竟都非凡人,我爸都不在意,我就更不用说了,最多心里膈应一下。”

安南此时格外的有耐心,像是听从教徒临死时倾诉忏悔之言的神父。

妄禾急切的追问:“那我之前杀的人呢?你不在乎吗?我说都不是我想杀的,你会相信吗?”

安南点点头,微笑道:“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我现在知道,那都是神河在控制你,把你当做杀戮的工具,我自然不会在乎你之前杀了多少人。如果你要赎罪,我也愿意帮你。”

妄禾欣喜至极,热泪盈眶,她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浑身都暖洋洋的,心脏哪里在古怪的跳动,这是什么感觉?让人恐惧,又让人迷恋。

低着头的安南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臂传来的疼痛越发剧烈,他已经濒临昏迷。

“安南,你抬下头。”妄禾突然颤抖的说道。

“什么?”安南下意识的抬起头来,心神俱震,张口结舌。

“你?!”

倒地的妄禾突然双手撑起身体,武神剑直接从眼睛中穿过,带出一大堆的血肉,赤红的肉窟窿前后通透,妄禾半张美丽半张血肉模糊的脸庞带着光,照的安南看不真切,仿佛恶魔和女神结合体一般的妄禾,微笑着扬起身来,激烈的吻上了安南的唇。

而另外一边,心里突然没来由跳了一下的阿瑕敕也已经找到了神河,她平稳的落在了地上。

她的面前是类似于钢琴的巨大乐器,神河正在弹奏着不知名的乐曲,其乐之悲怆雄壮,其士之壮志豪情,其技之精湛高深,就连阿瑕敕都不禁想要鼓掌称赞。

“迷路的公主,这里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啊。”神河起身,缓缓行礼,他拍了拍手,阿瑕敕面前的虚空中浮现出了一张华丽的细缯,精致的茶杯中香茶热气腾腾,明显出自大师之手的甜点被摆放的优雅而又典致。

“树玉皇家专供的青莲香茶,茶具是陆宇大师的九十年庆典作品,甜点是我亲手做的,”神河语气不乏骄傲,仿佛能做的一手好甜点是极其值得夸耀的事情,“希望长公主喜欢。”

阿瑕敕拎起茶杯,看了看底座的手刻纹章,“确实是陆宇的作品,可惜陆宇这老头子只注重外表的华丽和材质,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也就一些浮夸的人会喜欢他的作品。”阿瑕敕随后又不屑的道:“我从来只喝三桂下蕴藏出产的芽尖,青莲茶只是我们树玉用来赚外快的垃圾而已。”

神河笑意盈盈:“我对自己的技术还是挺有信心的。”

阿瑕敕拨了拨饼干,挑了一块捡到鼻间轻轻的闻了闻,“全是机械化的流水产物,毫无品尝的欲望。”

神河脸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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