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此时(1 / 2)

三日间,解红笙在镜花馆组局三次,张家小爷逢场必到。同租界的交涉仍在继续,演讲、慰问伤员、同各方协商,总有排不完的日程,每每忙完这些再到馆里已是凌晨了。

他很少上牌桌,多是看解红笙推牌。或者去二楼尽头处的鹭厅,随便喝些羹汤,推开窗让大簇海棠枝子挤进来,馆里飘着桐花甜腻的香。就着清冷月光直接和衣塌在窗下那张宽大的欧式沙发里。

他同人讲

“自来沪上,从无安枕,只馆里这几日睡的踏实。”

这日得闲,他头一次白天来馆里。知他有意下场推牌,提前给他空出了位子。坐东朝西,不是正位。淞沪警察厅的常厅长挑理

“虽说红爷是东道主,可张家小爷不是寻常客,怎么也要是正位才说得过去。”

一旁给张小爷引路的细作姨娘闻言柔声回道

“厅长不知,是我们小姐特别的嘱咐。牌桌正位对花厅横梁,张军团长是带兵之人,恐犯忌讳。红爷江湖之人有青龙护体自然诸事不避,且昨日军团长右腮浮了几点红,想是近两日着风出了团疹,东位不背阴不冲风口,不至于重疾误了军团长此次来沪的正事。”

话一出,张小爷身旁跟着的副官不由多看了沈京华一眼。

几圈下来便清楚,张家小爷是玩惯牌的老手,从不发错张子。他玩牌、用上三分心思便让对家十有九输。实话讲,张家小爷是留过学的,洋派思想。酷爱极限运动。对于推牌九上他会、却不爱,能让他三次光临镜花馆的原因除开同解红笙确实对脾气外,就只剩能得好睡这一点了。

今日他心里搁着事,两分力也不愿使用,是以连输三场,便躲去馆外梧桐阴下清静思考,顺带抽颗细烟。

纤长的手,白里透着青,血管并不太分明。轻飘飘坲去落在男人肩头的梧桐叶子,将一杯凉丝丝的姜汁酒一并递去他手里。

张小爷头一回同她对话,具体内容是:

“会讲法国话么?”

镜花馆的镇馆之宝沈小姐被北边来的张家小爷借走了。

六月初十,张家小爷的61号公馆开答谢宴,集中答谢几日前到沪时各方欢迎者。各国领事几次三番求见,要想尽快解决事件少不得同他们面谈。既是场面上必须的流程不得不走,再厌烦也不好推脱不做。

张家小爷今日一大清早便对负责接待事宜的刘科长冷了脸子,起因是接待厅桌上摆着的那几条洋烟。

“洋烟待客,同上海之行意旨相悖,全部撤去,改用国货香烟。”

昨夜张家小爷处理公务到凌晨,天蒙亮时才得小憩了两个时辰。怕他今日精神不济,沈京华一大早让人用浸了薄荷花露水的面巾给他开了面,又亲自下去调了杯不浓不淡的英式咖啡,只外加一块太妃榛果巧克力。

她吩咐厨下早餐不必准备的太过厉害,且挑几样容易克化的送到书房就好。

睡眠不好,心情自然或多或少受些影响,后厨准备的早餐被原封不动送了出来,只那碗沈京华随手一调的鸡蛋羹却见了底。

快到中午,小爷身边的张秘书急匆匆敲开沈京华的房门

“小姐是沪上本地人,可知有哪个圣手名医能治头疼病的?许是连日来水土不服加上休息不好,小爷现下头痛的厉害。”

“头痛可是旧疾?”

张秘书摇摇头斩钉截铁道

“之前从未有过。”

沈京华让他引了去书房,拿出根银针了了火分别在张小爷耳垂尖儿处各刺了下,待放满了两个棉花球儿的血后,张家小爷顿觉神清气爽,头痛竞也混不觉了。

答谢会如期举行,各国驻沪使节连同军政长官各界闻人皆来拜羯。张家小爷身边除了张副官外,罕见多了一副素白的艳骨。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