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苏忘忧按华鹤的要求找了人来,院中站了一排,个个都有些不明所以,只说苏老板有事请,来就给五两,若是条件好,做成了事,再给五十两。

苏忘忧也没想到来了这些许人,她也猜想华鹤应当是要给江暮风输血了,只是这古代,有什么方法验血型倒是不得而知。只按商人的思路,打算花钱买血,事后也会让想办法献血之人闭嘴。

华鹤比苏忘忧想象中的还有本事一些,他用针给壮汉们一人在指尖采了一滴血分放做好标记,就进了屋,过了不久就出来了,留了一些人,其余人离开,留的倒不多,只有十余人,其他人在管家的带领下纷纷领钱离开。

院中剩的人面面相觑,华鹤先招呼了一个进去,用迷药药倒了壮汉,差人将壮汉躺在事先备好的床边摇椅上,一根细长的皮管就扎入壮汉脉络,血一点点进入床上昏迷着的人体内。

输了不过一刻左右,华鹤吩咐来人将壮汉抬下去。

院中剩余几位见着第一个进去的走进去又被抬出来,一时摸不准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害怕干脆提出告辞,苏忘忧差人拿出醒神丸在壮汉鼻下,壮汉很快醒了过来,吩咐人将事先熬好的补血的药让壮汉喝下去,输血的量有限,壮汉身体并未受到什么影响,又让人取了五十两银钱给了壮汉,壮汉除了觉得自己身体有些虚浮之外并未有什么不适,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干脆就拿了钱离开。

其他人看在钱的份上也没离开,只排队等着里面叫人。

一上午时间也只叫进去三个人,下午没再输血了,管家让余下的几人先回去,明早再来,若输过的还愿意来,另外再加十两。

苏忘忧进屋,华鹤忙了一上午也回去休息了,江暮风的脸上果然恢复了些血色,只双唇依旧苍白,坐了会与江暮风说话,“江大哥,我是忘忧,你可要早点好起来啊。去年你说要喝杏花酿,这杏花还没败落,你可得早些醒过来啊…”江暮风最爱喝酒,曾说要尝遍这世间所有美酒,最爱便是杏花酿。苏忘忧原来也常陪他喝,只后来被讹上那事之后,一年多便再也没喝过了。

苏忘忧并不太爱说话,从前初遇江暮风时,江暮风极为健谈,与她聊漠北风情,婉约的江南美人,飒爽的草原好汉,山川湖海,林林总总,什么都与她说。苏忘忧那时便知道,江暮风是与她不一样的人,他是不囿于世俗的风,总将会拂过这世间每一片大好河山。

与他在一起时,苏忘忧总会想起前世的自己,常年缠绵病榻,那时苏忘忧就总喜欢看电视,看各处旅行纪录片,希望有导游向自己介绍各处美景风光与历史文化,好像看过了便当自己也去过了。

故而当苏忘忧来到这个世界后,即使没有好的出身,却分外珍惜自己健康的身体。

后来苏忘忧也会回答江暮风的话,问些问题,一来二去说的多了,口齿也便更伶俐起来。

苏忘忧也与江暮风聊最近的见闻,聊过去京城的春总是比南方来得晚一些,夏却更短暂些...

又说了些杂七杂八的废话,毕竟前世昏迷中的植物人也是要时常说话,便能早醒。虽然两者根本不一样,但还是说一些,万一听得见呢,总好过一个人安静躺着孤孤单单。

华鹤便在府上住了下来,日日为江暮风输血,又写了生血的方子,里面有一位药极为难寻,方子给到苏忘忧的时候,苏忘忧也头疼,玉山血莲,玉山在极寒高原,普通莲花便极少,红色的血莲更是极为珍稀,莲生三瓣,一瓣入药便可活肌生血,听闻甚至有活死人功效。

世间只现世过两株,一株在宫里,另一株传言在前摄政王府。

华鹤说,输血半月后用千年参吊命,需要用血莲将别人的血在他的体内活过来,若无法便永远也醒不过来。苏忘忧无语,真成植物人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苏忘忧下血本,悬赏万金,寻血莲。

不久之后,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让苏忘忧并王府的人去一趟孤儿院。

王府来的是管家,姓张。他身后跟着一位年约二十的年轻人,眉清目秀,倒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张管家表达了王爷的意思后便告辞,苏忘忧会意,带着名唤武三立的年轻人去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孩子见到苏忘忧都很高兴,苏忘忧叫挹春将带来的礼物分给孩子们,孩子们领了礼物纷纷围着苏忘忧道谢。

苏忘忧见到孩子们也很高兴,从贴身的荷包拿出桂花糖一一分给了孩子们。一个大些的男孩很快挤到苏忘忧身边,苏忘忧也分他一颗糖,他想伸手接过却又摇了摇头,“我已经大了,不吃糖了,给弟弟妹妹吃。”

苏忘忧伸手揉揉空青的头“空青长大了吗,我看还是小孩呢。”罢了将手中的桂花糖塞进空青嘴里,馥郁的桂花香立马充盈嘴间,糖粘腻又软糯,在齿尖泛着浓郁的甜。

空青两年前来了院里,他与旁的小孩不一样,他是自己找过来的,他只说自己家道中落,父母双亡,识得几个字,可以教院里孩子们读书。

后来院里的嬷嬷们都很喜欢他,便特地介绍给了苏忘忧认识。

院里孩子很多,大多都没有名字,只简单排了序,苏忘忧始终觉得,一旦被赋予名字,这个人在你生命中便是不一样的存在。而苏忘忧,不能有太多软肋。

苏忘忧算不上真正的善人,只这群孩子确实是她心底柔软又干净的一处存在,而今,这片圣洁也要被玷污了。

下午的时候,武三立在院里教孩子们习武基本功,拿着戒尺纠正他们的不当姿势。

苏忘忧在较远处的廊下静静看着,孤儿院的孩子大多都会珍惜所有机会,顽强又努力,偶有孩子的哭声传来,也只是短暂几声。

挹春将披风披在苏忘忧身上,“姑娘当心风凉。”却见苏忘忧回头满脸都是泪痕,忙拿了帕子去擦,那眼泪却越擦越多。

挹春大概也猜到了些,只哄着说多学一项本事他们将来出去也有立身之本,姑娘不能护着他们一辈子啊。

道理虽是这么个道理,只若真成了暗卫,往后便再无见天日之时。恰恰与当年收留他们的初衷相悖,本就只愿他们像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能平安长大。

苏忘忧干脆伏在挹春肩头嘤嘤抽泣,未注意到走廊另一边有一人安静立着看她。

严屿今日来孤儿院并非偶然,只早听闻院长会来,他想见院长一面,虽说院里早有规定,孩子们寻着落脚处可以自行离开,只是他来了几次,那孩子始终不愿意随他走,只说让他离院的事等院长来再说。

让严屿没想到的是,这背后院长竟然是一位年纪颇小的女子。

严屿本就是江南人,进京赶考后来在京中也算是有了一番作为,此次虽是外放,明降实升,也是为江南老家人挣了脸面。外祖家姓段,是江南勋贵,母亲也并非长房嫡出,只是嫁给他父亲也算是下嫁,外祖家本看不上严家,只出了个有出息的严屿,那面目自然不一样了。

母亲的胞弟却是个十足的纨绔,段家的男孩自幼被抱在嫡母手下养着,段家主母并不苛待庶子,反而愈加宠溺,故而几位庶子都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子。

后来分了家,严屿的舅舅也出来自立门户,分得了几间铺子及产业,靠吃老本,纳了数不清的妾室,只是膝下一直无子,几年前一位名叫慧娘的女子带着孩子找上门说自己是段舅舅的情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便要越过结发妻子做段家的主母,段舅舅思子心切,以七出无子之由休了段氏,娶了慧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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