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猫酒馆8(1 / 2)

前言

假期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非正常任务,刑警队长杜鲟让我去BH市的一家小酒馆执行一个调查任务,据可靠消息,这个周末的晚上,这家小酒馆会有3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人聚集于此。而BH市三个月前,刚好跑出了3个精神病人,他们都有报复社会的潜在危险。而我的任务,是伪装成顾客,找出这3个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是队长在电话里最后和我交代的一句话。于是,当我的假期还剩下最后一天的时候,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我孤身一人来到这家叫死猫酒馆的地方。

我叫什么名字?那不重要,两年前我来到南柠市公安局刑警大队的时候,刑警队长杜鲟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我在南柠市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无论他让我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从这个任务开始,我觉得他是错的,让一个性格孤僻,不善言辞的人,去执行这个任务,这是对我一次考验,还是仅仅是一个任务?

今晚BH市,下了很大的雨,我从旅馆出来,坐上了一辆红色出租车,前往死猫酒馆。打开手机,再次看一遍队长发来的资料。资料显示,这3个精神病人,都来自BH市郊区的一家精神病院,且每个人都有相当鲜明的性格特点,但是看照片,每个人长的都没有什么太大特征,而且据精神病院那边反映,这3个人跑出去后,都做了一定程度的易容和伪装,导致全城寻人很久都找不到,所以求助我们警方,恰巧BH市最近发生了几起重大杀人案件,全城警力不足,所以从南柠市调人,而我又恰巧在这里,队长告诉我,今晚是最后的“抓捕机会。”

资料标重点的地方显示,3个人人格偏重,执念极深,最关键的是,无法自拔与精神世界的幻想,报复社会的危险迹象严重,因此才被送往精神病院进行治疗,但不知道怎么就逃了出来,看到这里,我摸了摸腰间的配枪,望向下雨雾缭绕的窗外,好像快到地方了。来之前我特意在手机上查了一下,据说酒馆老板之前喜欢养猫,但突然有一天他的猫被人投毒死了,他独自在家喝了一个月的酒后,开了这家名叫“死猫酒馆”的店。

车渐渐停稳,我走下车,冒雨走向前面不远处的一个二层建筑的民房。一楼隐隐约约的亮着烛火,二楼透过玻璃,能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门口的牌子上亮着紫光,映衬出死猫酒馆四个大字,我推开门,风铃响了一阵,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孩看向我,笑着说道:“你是来买半岛铁盒的吗?”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队长在电话里最后交代我的一句话,意思就是要同时听取各方面的意见,才能正确认识事物;只相信单方面的话,必然会犯片面性的错误。而他上一句交代的是,不要错过和每一个人的对话,因为他们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如果你维持和之前一样理性冷峻的态度,你将错过此次的任务。根据网侦部同事的协同调查,今晚是他们通过社交平台发布的一次聚会,也是在本市的最后一次会面。

大厅的橘色光影中,我缓缓放下遮住头部的连衣帽子,面无表情的环视一周,老板在吧台调着一杯鸡尾酒,当我看向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时,她注意到我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她,慵懒的身体坐直起来。我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走进她,随即笑着说道:“哎,小姐,请问一下有没有卖《半岛铁盒》?”她只迟疑了一小会,立马就接了这个老梗,笑着说道:“有啊,你从前面右转的第二排架子上就有了”“哦,好,谢谢”,“不会”。

这突如其来的默契,让她从沙发上直接起身,握住了我的手晃了晃:“没想到你也是杰迷啊”,我抽出了手,看着她欣喜若狂的样子,岔开话题:“这里就你一个人吗?没有别人了吗?”女孩斜着眼看了我一眼,继续坐了下去,嘟起小嘴生气的说道:“哼,刚刚还撩本小姐,现在就用我爸一样的语气审问我!”

“那我请你喝一杯吧,好吗?”随机我转身招呼老板要了两瓶科罗娜,并和他简单聊了几句,老板说目前就我们3个人,因为还没到正式的营业时间。老板把酒递给我之后说道:“别看今晚下这么大雨,到10点之后人就多了,你可以先撩这个女的,哎,哥也是过来人。”我把酒端过去,放在女孩左手边的茶几上,坐在她的右边,刚坐下,她似乎很紧张的收起了两只手袖子,开始好奇的打量着我,随机很开心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酒,你还加了黄柠檬。”

深夜,大雨,潮湿,酒精,灯光,细腰,黑丝

“酒来了,你有故事吗?”她转身看向了我,眨了眨她画了很浓眼线的大眼睛。今晚气温骤降,但她穿着一双过膝的黑色丝袜,原本盘膝而坐,说完刚刚那句话后,她放下脚,有意无意的蹭向我的裤腿。“你是不是,见惯了那些量产的温柔,才会对我笨拙的真诚有点心动?”我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啤酒,瞥了一眼她那只不安分的右脚,但目光集中在她的左手手腕上。她察觉到我目光从下而上的变化,捂嘴笑了笑,随后表情认真的说道:“你既不温柔,也不真诚,眼神也不笨拙。”

我苦笑了一句摇了摇头:“我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没有太多故事,我不知道对陌生人说什么比较合适。”她喝了一口啤酒,坐直身体看着我说道:“你知道吗,当一个人的品味越小众,就意味着他所欣赏的事情,感情和艺术等东西,不能随波逐流,就像我对我自己的认识越深刻,和我产生共鸣的人就越少,别人和我的距离自然而然就越拉越远,所以我有很多故事,关于青春,关于理想,关于...”

“所以你左手腕的伤,是关于爱情,是吗?”我转身看向了她,也认真的说道。她好奇的看了看我,噗嗤一声笑了:“从你一进门开始,我就觉得你和我那个前男友很像,就莫名的想找你聊聊天,真的,真的就是想聊天,所以莫名的就想靠近你...”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语气中带了委曲求全的意味,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想要父母给她买一只小熊的那种感觉一样。“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抱你一下,可以吗?”女孩撩了下头发,张开手臂。

我抓了抓头,下意识的移动下身位:“你还是和我,简单聊聊,你和他的故事吧,我怕你越了解我,就会越讨厌我。”她愣住了,手臂僵持在半空中,随后,她开始小声哭泣起来,那是一种质疑的哭,随后,她委屈的抽泣起来,缓缓说道:“三年前吧,我和他认识,在一起后很开心,他和我有很多共同的爱好,但是后来,他厌倦了我的无理取闹,我的种种毛病,各种不好,反正,就是很他妈狗血的那种剧情,后来,我割腕了,没死成,去了一个地方治疗,后面的我不想说了。”

我掏出一包三五,给她点上一根,我也抽了一根,呼出的烟气,掩盖了我长叹口气的声音,烟雾弥漫中,她哭的让人心疼,从质疑到委屈,再到隐忍的哭,自讽的哭,和最后无奈的哭,她还倔强的拒绝我的纸巾,用她的手袖擦眼泪,把眼睛擦的通红。我毫不犹豫的伸出手,让她靠在我的肩膀,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她蜷缩在我的怀里,我让她的头抵在我的下巴上,这样我便可以轻声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人看过你的阴暗面之后,依然会选择爱你,你放心,我相信,总会有人爱上不完美的你,爱那个面具之下的你,爱那个有血有肉的和奋不顾身的你。”

我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用左手,悄悄撸起她的左手衣袖,她没发觉,随后,我告诉她我需要打个电话,她擦干眼泪,调整好情绪说等我回来。我推开门,冷风吹了进来,风铃摇晃了一阵,我见四下无人,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孩手上戴的是精神病院的腕带?”

“没错,红色腕带是病情危重者佩戴的,这类人非常危险!”

“我刚刚的描述,你能分析出她具体是哪种精神疾病?”

“应该是表演型人格障碍,具体的我一会告诉你细节....”

大概聊了十几分钟,在远处的黑暗中,亮出几辆车的轮廓。我随机挂断电话,再次掏出一根烟,刚想点上,但我看向身后,她静静的看着我,露出温暖纯良的笑,我推开门走向她,那根烟在我手中,捏的四分五裂。

”我告诉你,可能是我的主观臆测,也有可能,她就是你要找的嫌疑人之一!她有表演型人格障碍,简单和你描述一下,就是以过分感情用事或者用浮夸的言行举止来吸引他人注意,为主要特点的一种人格障碍!”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种种原因,让她还有他们这一类人,一直在现实里演戏,我们很难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甚至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或者分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是真实的,什么时候又是在表演。所以,你想了解她,就必须让她感觉到安全和亲切,这可能是你唯一能接触到她内心真实一面的机会...”

我脑海中还在思索,刚刚和我通话的警队心理医生,她说的最后两段话。在我径直走向她之前,这一段路的过程中,我在思考,为什么我现在有一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我开始自相矛盾。我默念,我是警察,我的警服和警徽,是我向人民许下诺言的象征,我不应该,我也不能,因个人的感觉、偏见、憎恶或友谊而影响我的执法,可我不知道,我对面前这个女孩,到底是心存怜悯,还是我在害怕什么?

她像一只猫,蜷缩在沙发边上。我靠近她,她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我,眼角泛出点点泪光,我只看了一眼,莫名觉得很心疼,眼神这东西,有时候说不了谎。她察觉到我在看着她的眼睛,她倔强的扭过头去,不去看我,背对我的时候,我听到几声啜泣,以及随后的几声咳嗽去掩盖,她突然扭过头来,开心的擦了一下眼泪,假装开心的笑了起来。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