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西装暴徒(1 / 2)

世间诸事皆定数,来去不求水自流。

“醒了?”,狗爷端着碗,盘坐在屋里的椅子上,吸溜了两声“嘿~这粥怕是有三十多年没喝过了。”

萧望还有些迷糊,揉了揉眉心,这感觉咋还有点宿醉的意思呢?勉强撑起半个身子,眯着眼看狗爷好不自在,“给我来一口啊~~~”,萧望有气无力的说了句。

狗爷啧咋了一口,道:“这可是给女人喝的。”

萧望摸了摸肚子,又看了看窗外的天,舔了几下嘴唇,咽了口吐沫不耐烦的嘟囔道:“女人喝的咋了?”

“想喝自己下床拿去,这刚回来就摆少爷的谱?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跟个废物似的。”狗爷又吸溜一口,放下手里的碗,拿出怀里的粉色纱巾擦了擦嘴角。

见狗爷不搭理自己,萧望索性掀开被子,顿觉一阵凉风袭来,赶紧又盖上被子,怒道:“这怎么还给我扒的溜光啊?”

狗爷一摆手,纱巾挡住鼻子,一脸的嫌弃,“你这身上啊又是尿骚味,又是血腥味的,要不是我昨天一晚给你擦吧擦吧,你能睡这么舒服?就你这窝囊样,扒层皮也不过分啊。”

“你给我扒的?”

“那还能是谁?这深山老林的,你还想找个大姑娘小姐姐服侍你啊?”,

萧望腿一卷,双手环抱,倚在墙角,轻声细语道:“您没把我怎么着吧。”

“噗~~~”,一口热汤差点喷出去,呛的鼻涕泡都出来的狗爷尖声骂道:“咳~~咳~你这个混蛋兔崽子,你全身上下有几个痣我都门清,小时候拉粑粑都是我给你擦的屁股,让你气死我了。嗯~~~”,说完,端起桌子上的一碗粥递给萧望“喝吧,小心噎死你。”

“呛死你个老色坯。,”看着呛红脸的狗爷,萧望解气的骂了句。裹着被窝颠着脚从床边端起碗来,“没点眼力架,不给勺子啊。”

“少特么废话吧。”

萧望嘴凑到碗边,“嗯~~~别说,狗爷你这粥煮的可以啊。香,甜,糯,可以啊,这手艺不摆个摊子有点屈才了。”

“喝吧喝吧,瞧你那点出息~”

“以前没见你煮过这红枣粥啊,这么好喝,我小时候怎么没喝过?今天这是良心发现了?还是说让我回来,这也算是回报之一?”。萧望嘴里喝着粥,话是一句没落下。

看着吃的挺起劲的萧望,狗爷嘿嘿一笑:“我可没这手艺,都是你家老爷子做的。”

“噗~~~~”,同样的场景换到萧望的身上,狗爷笑开心了,忙说:“呛死你个小王八蛋。”

萧望把碗放在床边,被窝里擦了擦嘴,又不舍得瞟了两眼,恨道:“君子不是嗟来之食,你速速拿走。”

“X的,这吃的比舔的都干净,甩的哪门子志气啊。”。

“那老头子指不定里面放了什么,说不定就是你吃多了才变成这样。”,说完,身子一倒,裹着被窝假装睡觉。

狗爷揣了揣怀里的丝巾,眼神有些暗淡,沉声道:“我这是打小在女人堆里待的,多少年的习惯也改不了了,谁让咱这命苦啊,但也多亏了那帮老妈子,不然还能活到这会~~~”,说着说着吗,狗爷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花,连声音都跟着有些哽咽,。

听到动静的萧望赶忙坐起来,:“狗爷,我不是故意的,那还不是因为那老头吗?”

狗爷抽涕了两声,摆了摆道:“行啦,你我还不知道,嘴硬心软,怎么样?昨天这伤势恢复的如何?”

萧望见狗爷竟还如此关心自己,被子一掀,亮亮肌肉道:“放心吧,那老头子~~~”

话未说完,只见狗爷沉声念:“困!!!“,接着,似有似无的那淡淡的金光形成了一道光幕,萧望轻轻的一点,“哦~~~这特么是高压电网吗?”

再看狗爷从背后拿出鸡毛掸子弯了弯,照着被窝狠狠的抽了两下。

萧望摆了摆姿势,又看了看自己光着的身子,靠左是那电网的玩意,靠右是墙壁,这没地方躲了啊。“我警告你,你个老狗,别胡来,你敢动我一个手指头,我报警。”

“嘿嘿~~~在文明的世界里这招确实管用,可这深山老林的地方,杀了你连狗都找不着你。”

狗爷那包了浆的佛尘闪着油光,嗖的一声,风驰电掣啊。

“哦~~~~啊~~~不要啊,我错了狗爷,”

“X的,你个混蛋王八蛋,揭我老底,还挖苦我,老子辛苦一夜给你收拾,我特么打死你,为小你不尊老,我也就算了,还顺带侮辱讽刺你爹,你是真活腻歪了。”

萧望光溜着身子,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头,活像刚被脱了毛的猴子,连蹦带跳的还不忘求饶,一下又从地上跳到床上,这一脚恰巧踩到了刚才那碗红枣粥,顺势一滑,四仰八叉。

“哎呦~~~我就说吧,那老家伙绝对没安什么好心!”,萧望可怜兮兮的还在埋怨,这全身上下也不知道捂哪里合适了。眼看狗爷那包了浆的鸡毛掸子就要落下,萧望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手脚并用在地上打起了滚,“你打死我吧,打死我这个有爹在没爹疼,又没娘只有一条老狗疼爱的逆子吧。”

话一出,狗爷的手停在了半空,略有迟疑,插回了背后。缓步走到一个木箱子旁边,拿出一套衣服,放在了床边。“行啦!三十几岁的人,还来这一套。衣服穿上。”

狗爷刚说完话,萧望那边声音也噶然停止,抹了一把脸,低头哈腰一副贱相的说:“这说到底,还是狗爷疼我,让我这没爹没娘的孩子深深感受到了父爱和~~~母爱~~~”

“嗯?”

萧望捧起那要衣服,光着屁股走到狗爷身边,嘿嘿道:“您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夸您呢吗?既当爹又当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我拉扯大,不求回报,不计得失,您就是当世华佗,在世白求恩啊。”

狗爷一脚踹到萧望的屁股上,气道:“我那是可怜你,赶紧穿上衣服。”

“好!好!好!”,内衣内裤,外套西裤,一应俱全。萧望一脸谄媚的笑,一边穿上衣服,对着桌子上的小镜子照了照,整整那鸡窝一般的发型,“狗爷,别说,还真合身,不仅合身,还毛料的,就是款式老旧了些,人家现在都流行意大利款的了,您这还法式的呢,这不会是您老人家等着结婚时候穿的吧,得得得~~我多嘴了,凑合穿吧。”系上腰带,整理下袖口,“这少里俩袖口啊。”

“在右边口袋里呢”,狗爷吹了吹胡子,气不打一处来。

系上袖口,又对着镜子照了照,瞬间精神了许多,斜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还别说,虽然款式老了点,裤腿也肥了点,但东西还算讲究,呦~还万宝龙呢。多少年没穿过这么体面的东西了,”。说完,双手一提裤腿,腿一抬,啪啪啪几下,前后步一垫。“怎么样?狗爷!有没没有点尚格云顿的意思。就是缺块表啊。”

狗爷那鸡毛掸子啪啪敲了敲桌子,萧望连忙补话:“其实我也没有戴表的习惯~~这就挺好。咦?这是什么?”

萧望摸了摸左边的口袋,一块璞玉翻在手心,玉不大,上有一抹如朱漆般的红霞~温润内敛。“这就不合适了吧,虽说请我出山是得拿点定金一类的,但这玉嘛~和田的咩?”

“和你奶奶个腿~~~越说越不像话了。”狗爷跺脚起身,一把把那块璞玉拿了过来,瞧了两眼。又缓身坐下,“少贫嘴吧,都这会了还有心思打广告?这是当年老爷子给你猪呢比的东西,只是没想到你这一走就是十年,老爷子给放起来了,没想到这会倒是合身了,看看~最后还是你爹看的准。”

萧望一听是老爷子给做的,立在了原地,这脱也不是,不脱还觉的有点扎的上了,摸了两下脖子,想起昨天的事,道:“那老家伙没事吧~””

狗爷手里把玩着那块玉,轻叹一口气:“你以为就你那点能耐能把你爹怎么样?无非就是老了呗,多年操心族里的事,这猛然一退,再加上心有郁节,虽说没什么大事,但也是外强中干了。”

萧望无话,来到狗爷身边坐下,像极了小孩般给狗爷锤起了背:“不打算说说玉的事吗?”

狗爷看了眼手里的玉,沉声道:“咱们还是按后台对词的顺序来,别刨坟掘墓似的。”

“嘿嘿~~我这不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氛嘛。来,狗爷~~~我好好孝敬孝敬您”。说着,手里加大了劲。

狗爷被锤的快散了架,说话都一震一震的,赶忙挥手打住,:“你这一捶背啊,我就想起你小时候了,”

萧望接话道:“嗯~~对上了。”

狗爷接着说:“最早见你第一次的时候,你也就比这块玉大那么一圈,这一转眼都三十几年了。”

“狗爷~我就再小,也不能跟个巴掌似的,还有咱别老三十几年挂嘴边上行吧,我多大我心里清楚,但我心里年轻啊,跟小时候没啥区别”

“你啊,确实跟没长大似的,后来我再见你就是在我那道观里了吧,那会多大?三岁还是五岁来着,”,萧望刚要接话,狗爷却也没等萧望,接着又说:“那点小身板,跟一帮比你大的孩子站那里。站了有好大一会,别的小孩都去玩了,就你蹲在地上看蚂蚁,那几个孩子看你小,欺负你,踩地上的蚂蚁,你就趴在地上护着。”

“我那不是怕杀生吗?”,萧望接着狗爷的话茬回。

“我那又不是和尚庙,又不是全真派,怕的哪门子杀生?你那一趴可倒好,压死一大片。”,狗爷说着拿过烟袋,萧望识趣的给点上。又听狗爷说道:“那会观里的孩子多,别人家的孩子有爹有妈的,你爹呢也不让你说是谁的孩子,你也争气,还真是一句没提,你看着我老,张口就叫爷爷~结果啊~”

“结果啊,被打的更狠了,后来是饭也吃不饱,衣服也被撕的跟拖布似的,我那会就心想啊,您这人缘也忒差了点,我还以为您多少看着有点威望呢。结果哪想是您背地安排的。”。萧望拿过狗爷手里烟袋,猛抽了几口。

狗爷抿嘴笑笑:“胡说,我还能做出那样的事?再说了,你看我哪里就比你爹大?张口就爷爷的叫,你跟别人说是我孙子,你不挨打谁挨打?”

萧望有点不服气,抱怨道:“那还不是因为您平时不太下山,一下山就挨个训那些个师父,那些师父挨了寻训可不就得招呼我们,您是回去了,我们都跟着吃瓜落。再说了,整个观里我就看着您眼熟,我无依无靠的不得找个靠山?老头子不管我,其他人还欺负我,我可不就得提您的名号啊?谁曾想挨揍挨的更狠。”

狗爷听着高兴,仿佛喝了蜜一般,全然不觉的有何不妥,“那会啊,我太忙,你爹把你交给我,我是真没那么大心思管这事,本来还真想着给山下的师父托付几句,毕竟你老是这样受欺负怕是不适合在这里待着,我就想不行把你送到我师兄那里去,毕竟他那里就他自己,我也落个清净。”

“哪知~~~”,萧望刚要接过话。

狗爷叹口气道:“哪知道你这孩子都天黑了还在殿后擦地板,黑灯瞎火的,你也真不怕。后半夜的时候又爬上了后山,跑到我的屋子外面哭,我当时还纳闷,哪来的夜猫子啊。开门一看你蹲在门口,这一看见我啊,就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千万别把你赶走,你可以不吃饭,不穿新衣,就是别扔下你。当时我那个心啊,这后山少说也得有一个时辰的路,弯弯绕绕的。瞧着你那大脑门青一块紫一块的,路上肯定是摔了不少跟头,我这个心疼啊。”说到这,狗爷似乎有点动容。

萧望赶紧从狗爷那里拿出那块粉色的纱巾,狗爷一看,点了点萧望的大脑门。

萧望接话道,:“我那会就想,我就是死也不走,我在这要是活不下去,那去了别的地儿还能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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