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威震怒(1 / 2)

元丰四年七月初八午时,开封,福宁殿。

官家赵顼用过了午膳,漱了漱口,然后用帕子擦了擦,便照例坐在御座上闭目养神起来。

养着养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冯卿,舒卿今早说要撤回前日所奏宰相之子仲端涉王珫父子通奸案之进状,说是搞错了,你可知这是何故?”

服侍在侧的内侍冯宗道赶忙奏道。“回官家,听闻是大理寺撤案了。”

“哦?撤案了?之前不还言之凿凿的吗?说什么人证物证俱全?”

“这个臣不知,要不让三省取个旨,发去大理寺问问?”

“算了。”赵顼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去问了。

“臣听说,大理寺二审过后,发现都是些附会之词,根本无实据。”冯宗道见机赶紧又奏道。

“胡闹!”赵顼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这大理寺都不知道干什么吃的?!难道许仲途(许遵)一去,大理寺就没人了吗?!”

赵顼嘟囔着,声音越来越大,吓得身边其他侍奉的宦者们大气不敢出。

“朕听说,民间还有传言,云此事实乃构陷。”

“构陷?不会吧?”冯宗道余光瞥了一眼赵顼,感到一阵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有谁敢构陷宰相之子?怕是民间小报穿凿附会,官家切莫当真才是。”

“穿凿附会?”赵顼听罢,手一紧,攥住了椅背,“你管这叫穿凿附会?!”

赵顼大手一挥,把一张纸抛洒到冯宗道面前,吓得他赶紧跪在地上。

这张纸正是王仲端找路边社发出去的小报。

这小报早上已由银台司进呈到了赵顼面前,王仲端口授机宜写成的喊冤小作文他已经仔细阅读过了。

这一读不要紧,简直触了他的逆鳞。

冯宗道捡来一看,更感觉捅破了天,直呼帝君保佑。

王仲端在小报里以“大理寺无理可讲,开封府真相被封”为标题,详细讲述了王仲端涉案的情况,并分析了前因后果,得出推论说是幕后黑手王安礼因乌台诗案一事,还在嫉恨王珪,所以借着该案子要把王珪搞下来,然后自己来当这个宰相,想办法逐步恢复旧法。

“狗东西!!”冯宗道刚看完,赵顼就怒骂道。

“王和甫好大胆子!”

“御史说他贪赃,朕不理。御史说他狎妓,朕装看不见。御史说他攻击新法,朕说没这回事。这种圣眷荣恩哪怕是他哥哥都未曾享受的。他还要怎样?”

骂到这还不解恨,赵顼站起来,来回踱着步子继续骂道。

“苏子瞻有罪,是朕定的。苏子瞻入大牢,是朕同意的,苏子瞻发配黄州,是朕法外开恩的。他王和甫还要嫉恨,那就是反对朕咯?那就是说哪怕朕开恩放过了苏子瞻,但也还是一个昏君?!”

赵顼的盛怒,在冯宗道看来,是必然的。

乌台诗案、新法推行不力,这都是官家的痛脚,都是与赵顼一代英主、振兴大宋的目标背道而驰的东西。

抛开事实不谈,只要是谈到了,都像是在戳他的痛处。

那相关人等只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王安礼就首当其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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