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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算是定下来了。”杨中华给方应看递了根香烟, 方应看接过来别在耳朵上。
杨中华笑骂道:“你不抽就还给我,这还是北京战友给我带的梅花。”
方应看坐在茶几对面,笑了下把香烟还给杨中华:“结婚前没打算抽,结婚后更不会抽。”
杨中华把香烟放回到烟盒里,提着暖壶给方应看到了些茶水说:“你婶子高兴坏了, 还说你们结婚的房子要是没定下俩就让那位闺女先住到我们家去,我闺女不在家, 可以睡她的卧室。不过我想着咱们这边还剩下几套合适的住房,你要不要先看看?”
杨中华知道有些姑娘不愿意住别人家里, 人在屋檐下的感觉不好。他跟老严不是那样的人,不过也得以听听女方的考量。他就先把意见拿出来,免得到时候需要的时候,方应看还得跟他开口。
方应看在杨中华面前没什么好装的,直说:“我本打算让她先在招待所,我俩一起挑婚房。挑好等组织批准后,直接住到婚房里。”
他现在就住在四厂招待所,纯当做单身宿舍用。
听出他话里以女方意见为主,杨中华也没强求。房子是现成的,大不了住个三四天就能搬到新房里去了。
方应看过来也就是跟他交代一声,毕竟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父母之前忙工作,杨中华对他有类似舐犊之情。
等到私人的话题说完,杨中华又跟方应看说:“这次下来的挖洞任务,必须要落实到每个人的人头上,一米宽、两米高,顶部要拱形。不光是咱们的职工要算上,家属不分年龄大小也要算上。上班干活,下班挖洞,你要他们注意分寸,别把主次任务弄反了。”
方应看说:“把岛根子挖断了就好了。”
杨中华性格很好,拍拍他的肩膀没多说话,大家心里明白就行。
原本每次挖洞任务落不到他们岛上,这次不知道抽什么风。其他的话不好说,该做的事不能少做。
方应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从杨中华办公室出来。
他的办公室就在旁边,把这两天积累的工作做完,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钟。
明后天他要去机械厂看看苏联的大型器械的安装情况,跟苏联过来的专家对话、接待。大后天要去矿区,检查每月一次的安全工作。
要说忙,他一年到头真没什么休息时间。
可他不想委屈了小姑娘,盘算着不求办的轰轰烈烈,只求办的合小姑娘的心意。她喜欢什么咱们就来什么。
另外他还得跟严婶子说说,需要总务那边把结婚需要的家什准备好。
还得问问定下的“三转一响”到位了没有...
再把合适的房子全都找出来,他先过一遍等等。
他忙完工作,就把这些事情一条条列出来,事无巨细,免得有所遗漏慢待了他的小新娘。
想到苏嫣的样子,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其中的喜欢溢于言表。
他从办公室走出来,晚上的风有些凉,他想着等小姑娘过来,这边海风大,冬天比陆地上还要寒冷,一定要给她做厚厚的棉袄,圆滚滚的胳膊都放不下来的那种。
方应看心里美,下楼梯三两下迈出来,兜里揣着刚写好的小纸条,往四厂招待所走,都能看到他走路带风。
他每天嫌绕院子麻烦,都要楼与楼之间的楼缝里穿过去,再偷摸翻个墙就进去了。
然而今天他刚走到黑漆漆的楼缝里,就看到对面站着一个影子。
方应看站住脚,对方纹丝不动,似乎在这边等待已久。
他心想着谁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径直走过去,听到对方矫揉造作地喊了声:“方大哥——!”
这声音有些耳熟,方应看想了想,又听着对方说了句:“这么晚才忙完,我给你熬了小米粥,配着自己腌的萝卜菜你尝尝啊?”
对方从黑暗处走过来,方应看从隐约的轮廓和声音判断出说话的这位是侯雨苗。
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知道他每天要从这里经过,居然先发制人躲在这里。
料想着巷子深,不会有人经过,她干脆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
方应看见她简直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哪怕对方精心的打扮过,在月光下还有闪闪发亮的大脑门,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一副做作的姿态。
她把身上的衣服穿的紧绷绷的,勾勒出女性曲线,捧着饭盒含情脉脉地望着方应看。
侯雨苗脸都不要了:“要不我跟你一起进去?”
方应看伸出手掌阻止她继续往前,开口说:“我本不想跟女同志说太重的话,但你这样的行为太过越界。”
侯雨苗听到一墙之隔的地方有小孩子玩耍的声音,还有楼上办公楼关窗户的声音。
她选择这里就是怕被人看到,白天的方应看身边总会有不少人,只有晚上这段时间是独自一人。
而且知道他要结婚,想必史茂做事没成功,她只能用上美人计。
也许“美人计”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看法吧。她满心满眼似乎都在方应看的身上,完全没发现办公楼三楼本应该关上的窗户又悄悄的打开了。
窗户后面不光有周桂喜,还有几位跟周桂喜关系不错的男同志,都在等着周桂喜下班,好去找方应看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们就怕方应看先回去,就让人从侧面的窗户开着,准备看到方应看就喊一声。
万万没想到看到的这个投怀送抱的场面。
周桂喜捂着嘴,双手扒在窗棱上,露出一双眼睛往下瞅。他后面还有五六位男同志也在往下看。
侯雨苗说的很清楚:“我对你没有其他的意思,上次在路途上多亏吃了你们给的地瓜,不然我们都饿死了。这碗小米粥就算是谢礼。我叫你一声方大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方应看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少给我来这套,糖衣炮弹不管用。你从哪里来的赶紧给我滚到哪里去,我可是有家室的人,我谢谢你,离我远点成不成?”
侯雨苗明白这次要是放方应看走了,下次再见也许就是已婚的身份。她上次见过方应看以后,心心念念全是他。
不管是他精悍的身躯还是俊美无比的脸庞,还有有力的肩膀和大长腿,全都是她的心头好。
更让她疯狂的是方应看的身份。
还没到三十就成了副总场长,前途不可估量。
她认为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一路从内蒙古老家混到这边来,从一位要嫁给老瘫痪的农村妇女,到现在能跟大油田的领导同志面对面的说话,靠的就是她的厚脸皮。
想要一步登天就要靠这次机会,她腆着脸又往前走了一步,想了想说:“夜深人静,这里除了咱们俩没别人,你何必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
方应看双手插袋,乖巧地往后退了一步,正好站到楼缝的口。他余光看到楼上的窗户扇动了动,冷哼一声,转过头跟越靠越近的侯雨苗说:“这是你逼我的。”
侯雨苗气的直跺脚,怒道:“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方应看冷笑:“你配吗?”
说着,他吹了声口哨,呼唤着四厂保安队:“救命,有人耍流氓啊啊啊!”
周桂喜看着热闹,差点被这一嗓子嚎的跌下三楼。
方应看站在楼缝外面,听到保安队往这边跑来的脚步声:“你休想沾污我的清白。”
楼上突然传出大声的欢呼声,还有好几个人的口哨声。周桂喜等人俨然看了一出好戏。他们忍不住从窗户里挤出脑袋瓜,一个两个都在俯视着侯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