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 2)

苏嫣斟酌了一下,叹口气说:“行吧,反正我就一个条件,我不当上赶子的人。”

“行。”陈玉蓉见苏嫣松口,心里轻快了不少:“你就瞧好吧。”

第二天。

陈玉蓉和苏嫣一起到了镇邮政局借电话。

村子里人多口杂,她们不想在村委会打电话。

苏嫣听着陈玉蓉跟欧伯伯说话,对方很快就体会到陈玉蓉的“语言艺术”。

欧伯伯当即表示男方早就跟他说,想要邀请苏嫣上岛上玩一玩。不知道苏嫣赏不赏脸。

饭都喂到嘴边了,去就去!

苏嫣记下地址,还不忘给她妈打预防针:“我要是相亲不成功,你可不能生我的气啊。”

陈玉蓉把对方的名字和联系方式记在纸条上,一式两份,递给苏嫣一份,自己留了一份:“你只要不耍心眼,相亲不成功我肯定不怪你。”

苏嫣跟陈玉蓉手挽手从邮政局出来,苏嫣感觉空气里弥漫着沙尘的味道,她把口罩戴上嘀咕道:“我是真不想嫁人。先说好,就算相亲成功,我也不会马上就结婚。”

“是是是,小祖宗。”陈玉蓉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来闷闷的,但是心情似乎很好。

苏嫣看到邮政局对面有一家粮种店,就拉着陈玉蓉往里面进。

这边的水土不好,粮种店的人也都耷拉着脑袋在柜台前面打瞌睡。见到有顾客进来,也是无精打采地站着。

苏嫣看到这边除了她在供销社买到的那些以外,还有小米、茄子、花生、芝麻、南瓜等种子,价格也十分的便宜。

陈玉蓉知道苏嫣能种出来,压根不会管她。

销售员觉得苏嫣种不出来,压根不会管她。

苏嫣乐的自在,她买了一大包各式种子,只花了一元七角钱。

临走前,看到门后面还堆着一堆卷着叶子的树苗,她问:“同志,这是些什么树?”

“梭梭树啊,这都不认识啊。”销售员大姐说:“耐寒耐旱,沙漠里全都种这个。”

苏嫣又指着被树堆压在最下面的干枯树苗说:“那这个呢?”

“那是胡杨树。”陈玉蓉替销售员大姐回答说:“很美丽的一种树。若是种成一片,夏天是绿叶的海洋,秋季是灿烂的金海。”

销售员大姐泼冷水道:“咱们这破地方,也就只能做做梦了。人的水都不够用,哪里还能种什么海。你要不要?这棵树要死了送给你。”

销售员大姐把胡杨树苗抽出来,苏嫣一看,失笑着说:“我还以为是柴火。”

胡杨树苗的叶子在抽取之下纷纷飘落,就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树杈。

“哪来防身倒是不错。”苏嫣拿到手里,比她手腕还细的小树苗在她眼里发出微弱的绿光,似乎渴求着她的救助。

苏嫣一怔,随即放在身侧,与销售员大姐甜甜地说:“谢谢你。我正想要棵小树苗种种看,你这里的种子比外面的都好,托你的福说不准我就种出大树出来了。”

陈玉蓉垂下头轻笑。

销售员大姐见她小嘴甜,就教导了几句种植的经验,又说:“现在不是种植的好时候,最好明年清明后有点雨水你再种别的吧,今年怕是来不及了。”

“好。”苏嫣谢过她,然后跟陈玉蓉离开粮种店。

苏智干完活回到家,回来准备吃小灶。

听到苏嫣要独自去往石油岛,顿时不乐意了。把筷子一撂,大米饭都不香了。

小碗也生气的说:“那边三百多里地,你自己去谁放心?”

苏嫣不得不说:“问过王干事,这样的事只能相亲本人去。不然介绍信怎么开啊?一人相亲全家出动啊?”

要是举家都走,情况就变得复杂,谁知道下放分子们会不会一起流窜?

苏智跟小碗都不是小孩,就是担心苏嫣。

知道事情已经定下来,只好在心里祈祷苏嫣一路顺利。

又是一早上,屋檐上的灰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唤。

板栗树的叶子随着风沙沙作响。

苏嫣从家里出来,梳着规规矩矩的俩个麻花辫,穿着粉格子衬衫和灰裤子,脚上是一双小花布鞋。

身上挎着解放包,兜里揣着自己做的布钱包,裤腰里面还被陈玉蓉缝了个秘密口袋,里头有五元钱和村委会的电话号码。

小碗站在院子里,想了想塞给苏嫣一根“棍子”:“刀具不让带上车,你就拿着棍子防身吧。”

苏嫣看到一臂长的胡杨树的干巴树苗,又看到小碗担忧的神情就接受了她的好意。反正有她的能力温养着,在不在土壤里小胡杨都一样恢复。

陈玉蓉给苏嫣提了两瓶隔壁出的高粱酒,准备当礼品。离开前又交代了好多话。主要意思就是男方要是不懂事,马上就回来,别委屈了自己。

苏智今天不去干活,亲自送苏嫣去镇上汽车站。

苏嫣买了汽车票一路上过去需要将近十三个小时。路上经过三个小镇,和十多个小村庄。

大交通汽车顶上固定着一圈矮栏杆,行李箱、鸡笼、包裹、麻袋装的红薯等,全都摞在上面。

司机站在车头前面指挥着徒弟把货物捆紧,路上风沙大,免得掉落。

汽车站上,住在石油岛的人大包小卷往车顶上扔东西。

他们衣着打扮比其他乘客气派的多,一眼就能认出来。最次的身上衣服也不带补丁。

苏嫣解放包里面有一身换洗的长袖长裤。她打算过去待两日就回来。实打实的走过场。

她从窗户里冲苏智摆摆手,按照票上面的座位,一排排的往后走。她要到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去。

好巧不巧。

方应看坐在中间座位上眯着。

他等了那位神秘的小姑娘两天,都没见她,岛上还有许多事情处理,于是就往回赶。吉普车都让接工的开走了,他干脆坐汽车回去,省的自己开车了。

他闭着眼打算一路睡回去,陡然嗅到朝思暮想的气味,心肝一颤,睁开眼。

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居然在他身边坐下了。

这是什么宇宙奇迹?

人来人往的走道,弥漫的味道似乎全都变成了香甜气息。

方应看真想放声大笑几声,硬是压着唇角忍住了。

他开始还以为跟相亲的姑娘没缘分,这不就缘分来了?!

他正想开口打招呼,一个“木棍”杵到他鼻子前面。

显然小嗷嗷也看到了他。

苏嫣冷淡且无情地说:“闭嘴。”

无端被封印,方应看不依了。

“...你的贤良淑德呢?”

苏嫣早就看到方应看在这边,奈何售票员同志三令五申要按照座位号坐,不允许调换座位。

“贤良淑德的不是你么?”苏嫣坐在靠走道这边,用胡杨木棍戳戳方应看的大长腿:“过去点。”

方应看乐了,这姑娘真够可以,不愧是小嗷嗷。不过她这是要上哪儿去?这趟汽车直达石油岛。

石油岛!

方应看提起精神,往小姑娘身上扫一圈。

没成想,凶巴巴的小木棍又杵到他鼻子,还厉害的晃了晃:“不许往这边看,再转过来脑袋瓜子给你掰掉了。”

方应看:“......”

邓灿灿啊邓灿灿,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就是你一口一个贤惠媳妇?

你儿子都比她贤惠啊。

方应看把头转到窗户这边,他用余光可以看到苏嫣右颧骨上有一颗浅浅的丁点小痣。

他准备撩拨撩拨小姑娘,贱次次地说:“哟,你脸蛋上有颗痣,我右脚丫子上也有一颗痣,你说是不是缘分?”

苏嫣把好看的唇抿的紧紧的,生怕自己骂出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漂亮话”。

大交通汽车上,车顶鸡和鸭叽叽喳喳的不停。

缓慢地驶出汽车站,一车人还处于兴奋状态,相互间说着话,传递着物品。

苏嫣把带过来的毛巾搭在靠背上,这样头发接触的地方就是干净的。不是她嫌弃,这年头长虱子的人太多。听说还要用敌敌畏杀虱子,她可不想尝试。

耳朵边方应看还在呱噪,苏嫣忍不住说:“你对象不嫌你话多么?”

方应看抿唇笑了下,意味深长地说:“应该嫌的。”

明明是一张好看的俊脸,就是表情欠呼呼的。

苏嫣点头,冷笑着说:“我对象就不这样,他话少。”

方应看“噢”了声,侧过头眼睛里都是笑意地说:“你对象在石油岛啊?”

苏嫣挪了挪身子,方应看光是坐在旁边,就有十足的压迫感。

她不大高兴的说:“对,又是那个石油岛。你该不会也是岛上的吧?”

“对。”方应看乐呵呵地说:“我对象要去岛上,我过去守株待兔。”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