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结临羌城一(1 / 2)

临羌城外,羌王迷吾带着卸去兵甲的八百部众,肅静立于城门外,城墙上空有几只乌鸦悄然滑过,带来一丝诡谲的气氛。

“报……启禀太守,羌王迷吾已按太守之令,带领降兵八百,在城门外准备赴宴。”这时的临羌城内摆满筵席,站在城楼上的太守张纡转过头问身边的霍司马:“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霍司马答:“太守放心,保证万无一失。”

刘长史欲言又止,最终拗不过良心,叹息了一声道:“太守,羌王既已归顺,所带降兵也都手无寸铁,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失大义。”

张太守面色一瞬间转阴:“刘长史这是妇人之仁,岂不闻兵不厌诈!”

“可他们是降兵,也是我朝的子民,这样赶尽杀绝,怕是不妥!”刘长史做最后的挣扎,奈何敌不过官高一级的张太守,只听他大吼:

“没有什么妥不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临羌城这一西戎羌地,自古被誉为“海藏咽喉”,是通往青藏之地的门户,要想我大汉西边安稳,就必须守好这一门户之地

陇西太守张纡初到临羌城,刚刚到任就马上率兵万众气势汹汹要给羌民下马威。一面诱降羌族首领迷吾,在招降酒中下毒,一面派兵追杀羌民,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旋即激怒羌人,导致他们大暴乱,张太守新官上任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面对西边即将发生大动乱的情况,张太守根本无法平息事态,请求朝廷派兵支援。

爹爹临危受命,奔赴临羌城任护羌校尉。

我爹用了半年时间,招降了诸羌,在临羌城扎稳了,让各郡部队回到原来的地方,只留两千余人,一面屯田,帮助贫民耕地,一面修理城池关隘等,以备万一。

我是家中老三,虽为女儿身,素来喜欢跟着哥哥们屁股后面舞弄刀枪棍和杀敌布阵之法,哥哥们不喜欢的天文历法算卦,我也喜欢研读,我从小便兴趣广泛,不愿拘于闺中绣花纳袜,为此常遭娘亲批评: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要多向堂姐们学习。

堂姐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琴棋书画和女红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她们都在为嫁入世家大宅做准备,哦,有一个大姐姐已经是世家大宅阴家的大少奶了,还生了一个女儿跟我姐年龄相当,娇小玲珑,还写得一手好字,安安静静,循规蹈矩的,是我娘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我还有一个亲姐姐,当今太后已经指定要她入宫,就等她及笄再行受封礼,至于我,从小没有女孩子样,娘亲已经对我绝望,将来只要不嫁个破落户就谢天谢地。

但是,我爹却不这样认为,爹说我有帅才之赋,又聪慧善良,如果不是女儿身,定然跟他一样是个儒将。不嫁也可以,养在身边也无妨。我常常为有这么开明的老爹而笑醒。

老爹已经在临羌城站稳了,我蠢蠢欲动,想跟大哥去探望,正愁无借口可去,这日,娘亲接到临羌城来信,脸上笑容收不住,看来是老爹想念娘亲了,催我们去团聚。我开心到一跳三丈高,去扯院子里快要成熟的樱桃,“啪”的一声,坠满樱桃的的枝桠承受不了我身体的重量,整枝断了下来,连同我的人跌落在地,摔成狗啃泥,娘亲站在屋檐下连连叹息:“给你爹爹惯坏了。”

估计到了临羌城对着老爹免不了一通告状兼责怪,但我不怕,老爹可能就一句:“这样更皮实。”

我爹宠我,但不会无边际,该遵守的法规良俗,我也不会违背,老爹对我心中有数。

我家算是京城中的六大世家中的一家,我爷爷便是一代开国元勋邓公,当初辅助先皇上战场登宝座,先皇在世时曾经念叨过这江山有一半是我爷爷的,好在我爷爷不曾居功自傲,看准时机,急流勇退,所以更取得先皇信任,还曾留下一句:“我大汉天家世代与卿家世代结亲。”不知是戏言还是真心,反正老皇帝身边的太监听了去,还记录在册,所以才有了我姐姐被太后指亲一事。

收拾停当,一行人出发往临羌城。娘亲和姐姐坐马车,我跟着哥哥骑马,为了路途方便,我作男装打扮,因为有临羌城送信来的李伯带路,加上府里的四个护卫,一路也算顺当,姐姐身体比较娇弱,我们也不敢走太快,到第六日才进入金城郡,再有半日路程就可到达临羌城了。

湟水起源于海晏县,经金城郡流向临羌城,凡是湟水流经的区域都可直接叫湟水,丰沛的水流带来两岸生机,正值入夏,河湟两岸谷地的青苗拔节,大片的麦田、菜园及柳树、杨树坚硬挺拨的轮廓。

沿途油菜田中油菜花盛开,日光下金光灿灿一大片,风一吹,花草的香味扑鼻而来,河面倒映着两岸的树影花姿,在日光照射下在水面上无数个光点,水面流金溢彩。我不由感叹一声:蒹葭苍苍,水天茫茫,风也浩荡,水也缠绵。

路遇美景,徐徐而行,忽见前面不远处人潮涌动,马车慢了下来,我拍马到前头探问,李伯说已打听到,前头有一生病村民自知疗愈无望,正在举行自杀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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