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外爷的歌(1 / 2)

刘宗云发现已经半晌没有听见秋月的声音,娃儿静悄悄,肯定在作妖!

他慢慢地站起来一边朝溪边走去,一边喊:“秋月,你蹲在那里半天了,在干啥子?”

“我在看螃蟹打滚。”

刘宗云叼着烟斗,双手背在身后,走到秋月身旁弯腰瞅了瞅石头上的螃蟹蹙眉:“螃蟹和我们人一样,也是一条命嘛,耍一会儿就行了,快把它放到水里去。”

“要得。”秋月拎起一条螃蟹腿,把螃蟹丢进了水里。

螃蟹也许是因为在石头上被她折腾的太久,不知是失去了力气,还是被吓怕了,此时一动不动的趴在水里,没有丝毫逃跑的迹象。

祖孙两人盯着螃蟹见它一动不动,秋月问:“外爷,螃蟹死了吗?”

“嗯,估摸是死了。”

“那我把它捞起来装进盒子埋在土里吧?”

“你就别折腾它了,让它好好躺在水里吧。”

“你不是说它和人一样吗?我看见陈平的爷爷死了就是装在盒子里埋进土里的。”

“......”

刘宗云觉得和秋月说话简直是在给找堵,他深深吸了一大口烟,突然把脸凑到小娃儿眼前吐出一个白白的烟圈。

空气中烟雾氤氲,“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女娃咳的涨红了脸,眼泪都呛出来了。

“哎呀,离的近了点,本想着让你看看外爷的绝技,没想到把你呛住了。哈哈哈--哈哈哈----”

“你又偷偷抽烟,外婆说,你有病,不能抽烟,我要告诉外婆,让她凶你。”

“那你以后就别指望吃到核桃酥饼了。”

“哼,我让外婆给我买。”

刘宗云又“哈哈”大笑了几声,眼角的皱纹如同金丝菊的花瓣一样绽放在枯瘦的脸上。他把烟斗在石头上轻轻地敲了几下,说:“那你等着吧,你外婆一年也去不了一次镇上。”

“......”秋月撅起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刘宗云转身艰难的跨上了田坎,又回头说:“你外婆回去煮饭了,你把牛儿也牵回去吧,下午提上你的小竹篮子把田里掉落的谷穗捡一捡。”

“要的,那你记得给我买核桃酥饼,我要甜的。”

刘宗云微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到梧桐树下,拿起军绿色水壶,拧开水壶盖子,仰起脖子“咕咚咕咚”把一壶水一滴不剩的倒进肚子里,向溪边大声喊:“秋月,来把空水壶也捎回家。”

“好!”

山谷中又响起“嘭嘭”声,声音疲惫凄凉。

山坡上一排排早已干枯的包谷杆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着,仿佛在召唤着那些早已远去、心里却还时时牵挂的人。小径上一头大黄牛跟在一个小娃身后,一人一牛,慢慢地在山路上走着......

十月的天空依旧晴朗,如同湛蓝的大海,天上的白云慢慢浮动,似一条条正扬帆起航的小白船!带着连绵不绝的“嘭嘭”声,载着这些田间地头人的梦,缓缓飘向远方!

晌午两碗浆水面条下肚,既能满足人的胃又节省了不少时间。

下午的稻田里,秋月露出两只光溜溜的小脚丫,一会儿把湿润的泥土踏出一个坑;一会儿跑到正在打谷子的外爷身边,给外爷递上几根长长的稻穗;一会儿又坐在稻草上,用小手来回逗弄着卡在脚趾缝里的稀泥巴。

“秋月,地上的谷穗捡干净了吗?”

“嗯,捡干净了。”

水玉兰站在刘宗云的身旁,像是重复着他手里的动作,一前一后,一扬一落,谷粒“哗哗哗”的落入谷桶。

阳光慢慢的向西倾斜!晶莹的露珠儿悄悄的爬到草叶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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