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最后的欢声笑语74（1 / 2）

秋月不屑看了一眼朵朵，拖着柴火往灶火门口走去。

朵朵得意洋洋地对水玉兰说：“她不喜欢喊人，只有在需要帮助时才会勉强喊人，我哥哥比她大那么多，我就只听见她喊过一次‘哥’！我和她一样也不喜欢喊人，可是我喜欢喊您‘外婆’。”

“哈哈哈...哈哈哈。”水玉兰被朵朵的话惹的开怀大笑，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被施了什么神仙法术，可是她的笑声却是那样的无力。

水玉兰并没有进屋，她把兜里的钥匙给了秋月，让她去开门。自己则走到梨树下的木墩旁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外婆，你看我有好吃的！”朵朵走到水玉兰面前伸出右手。

“大白兔奶糖？”

“嗯。”

“谁给你买的？”

“她。”朵朵指指准备进屋的秋月，她把一个奶糖塞到水玉兰的手里：“外婆，这个给你。”

水玉兰低头凝视着手里的奶糖，细碎的阳光从枯枝上落下，洒在她粗糙枯瘦的掌心上。

她想起了那年的秋天，也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晌午，刘宗云赶集回来，还没有走到院坝沿上就开始大声吆喝：“玉兰，玉兰，你快出来，快出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当她不耐烦的从茅草屋里跑出来时，刘宗云气喘吁吁，脸红脖子粗地往她手里塞了一颗奶糖，他激动地说：“我在镇上听说这个奶糖很好吃，是牛奶做的糖，你快尝尝！”

她满腹狐疑地从自己手心里拿起糖，小心翼翼地剥掉外面的糖纸，在刘宗云满心欢喜的注视下，把乳白色的奶糖放进了嘴里，瞬间，奶香的味充斥着整个口腔，随着慢慢地咀嚼，细腻的甜，仿佛从舌尖一直到了融化到了她心里，那个时候秋月的妈妈还是一个孩子。一切的一切，现在回想起来恍如昨日。

她抬起头遥望着天边，眼泪从浑浊的眼睛里一颗一颗地滚下。她的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起来。

朵朵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慌了神。

她急忙剥了一颗糖，递到水玉兰嘴边：“外婆，吃糖，我哥哥说伤心难过的时候吃糖，就不会伤心难过了。”

水玉兰微微张开嘴，朵朵轻轻地把糖放进了她的口中。

她慢慢地咀嚼起来，一边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水，一边不好意思的说：“现在的糖粘牙”。

对现在的水玉兰来说，晨曦里蹒跚的步履，夕阳下无限拉长的背影，寂静的山坡上，只有鸟鸣不闻人声，每个白昼都如同一个无尽头的黑暗深渊，思念与病痛折磨着她瘦弱的身体和神经，她知道自己就像这秋日的枯叶一般，快要掉落了。

中秋节，秋月在人生新的成长路上第一次感受到来自除了杨青山之外的亲人的恶意，这使得她原本正在逐渐变暖的心又重新回到了冰窖里。

半个小时候后，秋月从灶房里端着一碗土豆丝盖饭和一条板凳走到朵朵和水玉兰的面前，她把凳子轻轻地放在地上，将饭碗递给水玉兰，又转身走进灶房里端出两碗饭，一碗递给朵朵，一碗给自己。

三个人坐在梨树下，晒着细碎的秋日阳光，开始吃午饭。

水玉兰只吃了几口饭菜，就把碗筷放在了秋月旁边的板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