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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赛亚握紧手中十字架,稳定激动的情绪:“达西娅,你随我去银行。”

洛伊:“这套“冰封”药剂的制作仪器你准备怎么处理?”

“当然是放回原处。”祭鱼:“他们一时查不到真相,影响不了什么。更何况,这本就是我主动留下的破绽。”

“那你其他需要‘冰封’药剂的身份呢?”

祭鱼晃了晃手中冰蓝色的药液:“剂量足够了,换一个地方保存。”

下午,抱着装仪器的箱子走在去银行的路上,黑斗篷远远跟来,没说废话:“准备好了吗?”

“什么时候?”祭鱼脚步未停,随口问道。

“封印松动,幻境活跃度提高,最迟今晚就会将你再次拖入。”

“好。”

深夜,废弃的古堡更阴森了。

凉风灌入室内,竟有了一丝之前幻境中相同的冰冷。

特意带来了铺盖,祭鱼随意走入一个房间,整理好床铺,坐在上面。

黑斗篷站在门前,声音嘶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愿意帮助我,但你是我遇到唯一的希望。”

强烈的情绪翻涌:“求求你,救救他。”

“即使事后要我为莱茵顿的献祭偿命,我也乐意奉上。”

此时的黑斗篷,不像活人献祭的幕后黑手,反而身段放得很低,对“祭品”卑微祈求道。

罗矣没有回应。

祭鱼承受的一切苦痛都源于献祭。

莱茵顿在报复的烟花中化为灰烬,但他不会就此原谅一切,也没资格替祭鱼原谅。

如今的选择,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门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诡异的晕眩感徒然袭来。

洛伊:“准备好,幻境开启了!”

阳光刺眼。

视野清晰。

祭鱼毫不意外。黑斗篷说过,泰伦的失明早被治好了,幻境自然不可能依旧漆黑。

如果推算无误,今天是泰伦的成人礼,也是他化为亡灵的那一天。

上一次,祭鱼带泰伦离开城堡,改变了原本的命运,封印因此松动,将祭鱼短暂送出幻境。

所以,这一次要阻止泰伦转化为亡灵?

确定了目标,祭鱼视线扫过四周。屋中只有简单的陈设——床铺、衣柜、木桌和一把椅子。

是城堡的佣人房。

低头,身上穿着现实中的装束。

侧身看向镜子,是祭鱼原本的面容。

没着急出门,在柜中、桌上翻找,一无所获,没有任何私人物品和生活迹象。

仿佛祭鱼是凭空出现的。

拉开衣柜,换上执事的制服,祭鱼悄无声息来到走廊。

洛伊:“不应该啊,没有人?”

已经走了近十分钟,一路没遇到任何活物,明媚的阳光洒在墙壁上,偶尔能听见一两声鸟鸣,气氛竟显得有几分安逸。

根据现实中城堡的路线,祭鱼径直前往城堡的大厅,寻找其他人。

路过一间书房时,门后突兀传来一道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去拿一杯红酒。”

祭鱼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恭敬答道:“是。”

为了真实模拟执事的角色,祭鱼没有刻意抹掉脚步声,被听见并叫住很合理。

同时,祭鱼猜出这道年轻男声的主人——

城堡主全部身心都投入在自己的永生事业上,没有续弦,也无其他子嗣。能在城堡中随意对路过者提出需求的,只有可能是泰伦。

只是,现在的泰伦……

从黑斗篷处得到的信息来看,泰伦早在一次次的人体实验中崩溃,精神状态差得要命,丧失了一切情绪,几乎只依靠仇恨活着。

泰伦十二岁时,城堡主发现需要有人维持领地统治、提供资金,信不过别人又不想耽误自己研究,就在泰伦身体里安装了控制生命的魔器,把他重新推到台前。

所有人都以为城堡主隐居,他的独子是领土唯一的掌权者,所以将之后城堡主做的恶事都算在了泰伦头上。

白天生命被控制、毫无自由的处理公务,晚上又在工作室内被亲生父亲继续折磨,这样地狱般的生活持续了整整六年,才在亡灵转换仪式那天结束。

但真的结束了吗?

虽然成功复仇,但泰伦仍被主神封印在幻境中,重复痛苦的回忆,永远走不出童年的那片黑暗,一遍一遍杀死自己的母亲。

唯一知晓内情的黑斗篷,会被逼成现在这样,也可以理解。

祭鱼回神,转去另一个方向。

早已提前了解城堡的布局,轻而易举找到酒窖,祭鱼从柜中取出一只高脚杯,将宝石色的酒液倾倒入内。

把酒瓶放回架上,祭鱼没有停下动作,卷起袖口,露出一截细腕。

紧接着,餐刀划破皮肤,血珠滚落,正好掉在高脚杯中,与酒液的红融为一体。

洛伊惊讶:“你在做什么?”

“小小试探一下。”祭鱼左手还持着餐刀,表情不变:“之前幻境中,泰伦对我的血液有特殊反应。”

幻境最后泰伦推不开的城堡大门也有蹊跷,祭鱼记得那时自己肩部受伤,双手沾血,不知是否也与能打开门有关。

洛伊:“万一血液影响是负面的,你不怕他喝死了?”

祭鱼笃定:“不可能。”

主神都无法抹杀,只能封印起来的亡灵,怎么可能会被几滴普通人的血液放倒。

原路返回。

祭鱼端着托盘站在门外,温声开口:“少爷,您的红酒送来了。”

无人回应,也听不见翻阅公文的声响。

“少爷?”

又询问了几声,依旧没有动静。

祭鱼敲了敲门:“少爷,我进来了。”

“咔哒。”

门被打开,发出一声脆响。

祭鱼向前望去,看见书桌前打盹的栗发青年正巧抬头,露出稍显青涩的俊逸面容——

五官深邃、鼻梁高挺,最引人注目的是其上一双碧绿的眼眸,本来黯淡混沌,却在看见祭鱼的那一刻骤然亮起。

随即他眼中的光又突然熄灭了,黑沉沉的,压抑着悲伤与……恨意。

难道幻境是相连的,泰伦留有关于祭鱼的记忆?

那自己独自离开城堡,不就成抛弃他的罪人了。

祭鱼面上没有显露情绪,中规中矩呈上托盘:“少爷,您的红酒。”

“我又幻视了……”他喃喃自语。

杀死母亲的那天,泰伦做了一个梦,梦见黑暗的城堡里,名叫祭鱼的侍从陪伴他,帮助他,和他一起逃离地狱。

然而梦醒了,只有癫狂大笑的父亲、冰冷的手术台和铺天盖地的痛楚。

除了自己,没有人见过祭鱼。

可这么多年唯一触及的短暂救赎,却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渐渐转化成执念,变成一道深扎脑海、驱散不了的幻觉。

即使因为童年失明不清楚样貌,幻觉第一次出现时,泰伦依旧确信——

那一定是祭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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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嘿嘿嘿写论文哪有不疯的。

面前是穿着执事制服的祭鱼。

幻觉不是第一次出现。认定自己在发病,泰伦露出自嘲的笑容,倒没拒绝,将红酒一饮而尽。

殷红的酒液顺着嘴角流下,配上暗色的贵族服饰和惨白肤色,活像哪口棺材里刚出土的吸血鬼。

放下酒杯,血液瞬间上涌,泰伦眼神放空,一动不动。

祭鱼:“少爷?”

不对劲,正常醉酒哪会这般快。

洛伊脱口而出:“你的血液果真对他有影响。”

祭鱼试探伸出手,在泰伦对面晃了晃:“少爷,您没事吧?”

“祭鱼。”

一道低低的声音贴着耳边传来,与喝酒前的语气完全不同,夹杂着点委屈和亲昵。

面上泛着不正常红晕的泰伦握住眼前摇晃的手:“你为什么走了?”

他声音更委屈了:“说好的一起离开,为什么不带上我?”

祭鱼压住被认出身份的惊讶,只能解释道:“我当时……找不到你。”

泰伦刚刚成年,精致的五官留有少年的柔和,眼里闪着泪花,紧紧抿着唇,看起来可怜极了。

与方才阴郁神经质的神情截然不同。

他突然起身,脱下外袍,撤掉了自己衬衫的扣子。

洛伊:“卧槽他要做什么??”

衬衫被解开,裸露出的每一寸皮肤都布满陈旧或新鲜的伤痕,甚至连缝线的痕迹都依稀可见,找不到任何完好的部分。

“祭鱼。”泰伦依旧拉着祭鱼一只手,说:“我每天都好疼啊。”

“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不要丢下我了,好吗?”

罗矣用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洛伊:“为什么……无论是幻境还是现实,祭鱼只和他认识了一晚而已。”

这么短暂的相处,为什么会给泰伦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

“……你问邪神情感问题?”洛伊不满:“我不可能与人类共情,上哪知道?”

“不过,这是好事啊。”洛伊催促:“他对你有执念——你足以影响他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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