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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烟尘被爆炸波动送上空中,一切都泯灭了,层层黑云升起,骇人极了。

今天,莱茵顿迎来了二十年一次的祭典。

最后一次祭典。

“阿嚏!”洛伊打了个喷嚏。

……所以为什么没有身体还能感冒?

罗矣不想知道。

传送阵将四人送到一片黑暗的环境中,黑斗篷也不见了,暂时不能确定情况。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咳啪。”

祭鱼的大拇指关节红了一片,骨头隐隐发烫。

刺痛传来,脱臼了。

一次将布置全部引.爆到底有些超负荷。

“不得不说,这是你最像邪神的一次。”洛伊评价:“我以为你会放过他们,毕竟还有无辜的孩子。”

“无辜?”祭鱼笑了:“莱茵顿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世世代代传承的祭典早已证明了。

“况且,我从来不是好人。”祭鱼眸色沉沉:“总要有人为祭鱼的痛苦付出代价。”

“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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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脱臼的骨头按回原位,不再想村子的事,祭鱼注意力回到当前情况上。

毋庸置疑,他们已经来到莱茵顿村外。

作为祭品,黑斗篷八成把他们丢到了厄运之主被封印的地方。

“咚——咚——咚……咚。”

钟声传来,响了九下。

随即,不远处哭声响起。

这个声音祭鱼在祭典上听了太久——是祭羊。

洛伊:“要去和他们汇合吗?”

祭鱼摇头,向远离哭声的方向摸索。

或许和深渊环境相似,黑暗中,他竟莫名放松下来。

只是,这黑暗未免太彻底了,如同盲人视角,一丝光亮都没有。

伸手摸了摸近处,有一段墙体。

“墙壁很细腻……”祭鱼触碰到墙上异物,顺着边框摸索:“挂画,我们在室内。”

沿着墙壁行走,地图在心中默默勾勒。

这是一条城堡的走廊。

左侧是挂着油画的石墙,右侧每一扇房间的门都被锁住,迫使人只能向前或向后走。

走廊似乎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祭鱼双脚都隐隐作痛时,远远又传来幽冷的钟声,尾音尖锐得像骨头与玻璃摩擦。

“咚——咚——咚……咚。”

依旧是九下。

祭鱼不认为是自己记错或单纯钟坏了。

空间和时间此刻失去意义,他索性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垂眸问洛伊:“关于亡灵,你了解多少?”

“活尸的灵魂困在尸体里,□□磨损殆尽时,灵魂也会散去。但亡灵不同——”

“——亡灵以纯粹的灵魂状态存在,几乎称得上永生。”

洛伊唏嘘:“所以才会触犯世界禁忌,唯一的成功者也被主神封印。”

和祭鱼知道的差不多,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突然,不远处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

祭鱼立刻侧身藏进立柱和墙壁的空隙间,屏住呼吸。

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臭气息逐渐靠近,停留片刻,又渐渐远去。

直到动静彻底消失,祭鱼才从藏身处出来。这股气息熟悉极了,他想起:“村长身上也有这股臭味。”

多年来的种种调查浮现在眼前,洛伊和祭鱼几乎同时道:“活尸。”

如果这果真是封印亡灵的城堡,有活尸游荡并不违和。

罗矣不再继续询问。

祭鱼的躯壳太过孱弱了,体力不支前,必需找到安全的地方。

“咳!”

正要继续前进,刺痒感从肺部冲到喉口,忍不住扶着墙咳嗽起来,等祭鱼回过神,已经满手黏腻的血液。

“那是什么?”

一道童声冷不丁从身后飘来,没有一丝前兆,未被提前察觉。

寒毛竖起,意识到异常,祭鱼想都没想,果断逃离声音源。

洛伊:“不对!罗矣,你快停下!”

祭鱼也反应过来,嘴唇微动,惊讶:“神明候选者?”

感应不会出错,那个突然出声的男孩竟是神明候选者!

巧合的……诡异。

男孩声音在近处又一次响起,显得小心翼翼:“请问那是什么?”

祭鱼缓缓开口:“你……”

“哒、哒、哒、哒——”

手杖规律敲击瓷砖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

对面的孩子是个盲人。

很快,祭鱼带着血迹的手被人握住。

对方自然沾染了祭鱼的血液,他猛地松开手,惊呼:“嘶——好烫!”

烫……对方被祭鱼的血烫到了?

男孩声音委屈:“你刚刚烫到我了。”

“……对不起。”祭鱼诚恳道。

不能被神明候选者厌恶。

就算他的出现不是巧合,而是某种阴谋,罗矣也不可能放过来之不易的机会。

微微俯身,祭鱼自然地询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没有犹豫:“父亲说我叫泰伦。”

“父亲说?”

一片黑暗中,泰伦点点头,不好意思:“因为很久没人叫过我的名字了,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

“你住在这里?”祭鱼试探。

“当然,这是我的家。”泰伦莫名其妙,又恍然:“你是今天新来的佣人吗?”

“是。”祭鱼顺势说。

如此一来,泰伦身份就排除被丢进来的祭品,更可能原本就在城堡生活。

洛伊:“若城堡是封印亡灵之处,居住在这的泰伦难道就是厄运之主?”

被主神封印的亡灵居然是可能继承主神的神位?

太荒谬了。

没有武断下结论,祭鱼道:“不一定。”

毕竟,对于这栋无光城堡,他没有任何情报。

听到祭鱼的回答,泰伦松懈下来:“果然是这样。”他小声嘀咕:“难怪和我说话。”

他仰起头:“你叫什么名字?”

“祭鱼。”罗矣没有隐瞒。

“祭鱼。”泰伦道:“好奇怪的名字……啊,对不起,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他懊恼:“我太久没和人交流了。”

“城堡里的其他人呢?”

“大部分都走了。”泰伦摇头:“父亲说他们辞职了,还有一小部分……我不清楚他们在哪。”

直觉告诉祭鱼没那么简单,毕竟这可能是封印亡灵的地方。

阴冷的空气透过缝隙侵入室内,只披着一件白布,祭鱼终于感受到凉意,瑟缩了一下。

泰伦很敏锐:“祭鱼,你冷吗?”

“嗯。”祭鱼:“这里很冷,也没有灯。”

泰伦轻叹一声:“我看不见,所以他们没点灯吧。”

说完,男孩走近,递来一方绢布:“擦一擦,你手上有温度很高的液体,被烫伤就不好了。”

泰伦没有认出血液?

祭鱼不信他没有闻到血腥味。

“谢谢。”

接过手绢擦拭干净,正要返还,掌心传来温暖的触感,泰伦握住祭鱼的手,笃定:“你穿得很少。”

他顿了顿:“我领你去宿舍,那里有佣人的备用制服,布料很厚。”

洛伊冒出来:“你确定要和他走?万一他别有用心,你可没抵抗的手段。”

祭鱼摇头。

激怒不知底细的泰伦更危险,左右现在被困在走廊,不如随他试试。

“啊——”

一道刺耳的惨叫声划破黑暗,仿佛遭受了莫大的痛苦,慎人极了。

是祭牛的声音!

洛伊:“这里果然很不对劲。”

忽略冷风中夹杂的隐约腥气,祭鱼定神,装作好奇,询问:“发生什么了?”

泰伦反应平淡:“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传来这样的声音,或许是谁摔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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