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未知（1 / 2）

多秒以后，克拉克站在一堆血液浆体和肢块中，痛苦的看着满手的血肉。

突然想不起来自己是谁。

绝望的瞳孔望向不可描述的深黑处，

似乎在这一刻记忆得到了连接。

凝望着那边，悲伤的瞳孔渗出水来。

克拉克从走神中缓过来，摸了摸眼下，并没有泪水渗出来。

波洛先生举着灯往前走了很远了，撩起的灯光照耀着他模糊的背影，摇曳的影子似乎在诉说告别。一步一步远离，克拉克小跑着追了上去。

“你知道，那个著名的调查员失踪疑案吗？”

波洛先生的声音沉下来，似乎有点好听。

“不知道。”

“大约是三十年前，那时我才出生。一个调查员团队在这水月城中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消失了，一个都不剩。有人说他们合谋偷了东西跑路了，有人说他们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波洛先生停下来。

“你能接受死亡吗，克拉克？”

说到这里，克拉克停住了，没有说话。

他在想，地球上那些亲人朋友，那些讨厌的同事，甚至肥猪领导。他们算是死了吗。克拉克不知道，但是一种悲怆油然而生，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深黑。

波洛先生的手拍了过来，厚实有力的搭住了克拉克的肩膀。

“不用勉强自己。在自然的规则之前，人类没有主动选择的能力，只能学着被动接受。”

“但是有一点，我几乎可以确认，这些人没有离开水月城。”

波洛先生拈起一个小的物件。

“为什么？”

“这是当时那个调查团员的袖标，他们来过这里。”

“这不能说明他们死了。”

“你看到前面的墙面上的划痕吗？注意到他们的方向没有。”

顺着通道的方向望过去，确实能够看到密密麻麻就像是用爪子刻出来的抓痕。

“这是记号？”看到这些爪痕，难以想象这些人留下这些记号的心理状态。

“这是路标，老一代调查员常用的记号，但是这确实过于密集了，难以想象他们遇到了什么。”

波洛抚摸着墙上的印痕，克拉克也上手去摸，比想象中的还要深。

冰凉的感觉刺激着指腹，难以描述的心痒。

“这就说明这些人死在这个地方吗？他们也有可能逃出去了。”

“在这个调查团中有一对年轻的夫妇，”

波洛俯下身去，借着缭绕的火焰能看清楚更多的细节，一样一样的查看，一截皮带，半个纽扣，压着一块的石头沾血的纸片。指头拨开石头，拿起这块白色的信笺。

“他们有一个孩子，这就是给他们孩子的绝笔。”

克拉克探过头去，并没有使用调查员自己加密的文字，而是用了最平最白最普通的语言。

“孩子，无论怎么样，我们爱你。”

茫然垂立在血泊中的克拉克动了一下，闪亮的眼中流出无根向下滴落的水。

水垂落到空中，向上回溯，逆流回眼里的晶莹。

克拉克晶莹的眼睛眨了一下，眼皮像雨刮器一样合拢，包住泪水，只溢出一点，打湿了睫毛。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克拉克眼睛急眨几下，回复到以往的状态。

“我看你有点走神。”

“有点累了吧。你接着说。”

“克拉克，我明确告诉你，接下会很危险，你可以，你最好现在退出。”

“你会退出吗？”

“绝不。”

“继续下去会死吗？”

“未知。”

说到这儿，波洛少见的正视着克拉克的眼睛。

“也许会出现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是什么？”

“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