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崖前白蛇展神通,芙蓉肌里烹生香(1 / 2)

且说我的好姐妹,鬼字令麾下五方鬼之首央央一路逃来,我所经营两处驿站被十三杀字令发现尽数诛绝,他们将我等叛众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将新晋之人派来取我首级晋升鬼字令,而今只剩我与央央苟存,我二人面对数名强敌形势已危如垒卵。

我虚刺铁塔一剑撩身泻劲望央央冲去,终是在那剑锋刚刺入央央皮肉之时我及时赶到,手起剑落来者手臂自肩膀被斩下,随即一剑斩下其首,央央被逼退与我背靠背而立,此番那铁塔也不敢轻易出招,他在我面招数展露越多弱点也会越多被我发现,我伸手帮央央将脱臼的胳膊扶正,她活动了一下胳膊换手执剑,之前赶来的黑衣人插不上手,不过这会儿他们早已展开阵型,眼前的局势对我们甚为不利,我在央央的后腰上轻点几下,她作为回应在我后腰上也点了两下,得到了她的回应,我气贯于剑将她拽着扔入身后丛林,手起剑出发出一道剑气,三人俱是一退躲过,央央遁入丛林将几个拦路的一剑毙之,她前我后奔命于茫茫泯山的密林之中。

我们身后不时射来的暗器与箭矢钉在我们刚刚出现过的位置上,十三杀字令的狗紧紧咬在我们身后,央央跑了一程身上失血过多四肢发软再也跑不动,我将之扛在肩上单手脱了宝甲与她穿上,拿绳缚于背上向泯山深处逃去,“姐姐,别管我了,你快走吧,不然我们谁都走不了。”我边哭边吼“你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给老娘发号施令,老娘才是鬼字令!”她仍然不停的央求着,跑了一段路我听到前方有水声心中大喜,人若在绝望中有了盼头,就会格外有力气,我背着央央奋力疾驰于密林中穿梭,水声越来越近但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弱,“央央,央央,听见我说话吗,千万别睡,我们就快到家了。”她的声音含糊不清,听得我心如刀绞,一遍遍催促着自己的双腿,再快些,再快些,再快,再快,再快……树叶轻易划破了我的脸颊,昆虫撞在我身上与锋矢无异,水声渐近我几乎可以看到水汽,但央央的声音却不再响起,她的脑袋俯在我的肩背上随着我的活动而晃动着,突然双腿一紧我一个阻趔摔倒在地翻滚了数圈方止,就在这时一张血盆大口向我袭来,我急忙将思召向前一横,大口咬住思召我这才看到那两颗毒牙与渗人的黑鳞,竟是一条有我小腿粗细毒蛇,定是我方才慌不择路踏入它的蛇穴才遭它毒手,而身后众人也距我不远说到就到。

腿上的蛇身越缠越紧,思召太长不好出鞘,眼看着河水就在眼前我岂能让这冷血畜牲断了生路,当下运起内力猛的一窜窜出数丈,双手紧握蛇头使它无法开口,接着又是一窜已经快到岸边了,我心中急似滚油浇,而蛇身的缠绕更紧我几乎都无法弯腿,情急之下,劲贯于指,手中蛇头一松,它张口咬来,我指出如剑,探入其口将其洞穿,它的毒牙无法咬穿我的锦衣,我感觉身体稍松急忙收剑将双腿抬起,一柄巨剑从天而降将我双腿缠着的黑蛇斩为数段,我身体为之一轻,紧接着气劲齐出连滚带爬的翻将起来,身后的利剑刺空,再刺来之时我已跃下山崖,脚下汹涌奔腾的河水犹如泥牛海马成群结队翻滚而来,我坠入河中被水拍到一口鲜血吐出钻入水中又灌了几口黄汤好悬上不来气儿。

我也顾不上崖上的追兵拼了命的向左近岸边游去,但大自然的力量何其之大,我就好似落水之叶在黄浆中翻覆,眨眼间已被冲出数里,就在我力乏欲死之时竟漂来一口没了棺盖的寿材,也不知是何人的坟地给水冲了,我拽其一角使尽全身之力方才入棺急解下央央来查看,她气若游丝命悬一线,若无法及时救治性命危矣,我拼命的用划着,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被冲到岸上,我将她拖出寿材拼命的按压她的胸部让她的心脏重新跳动,不断的向她肺里吸气好让她恢复呼吸,我本就疲惫欲死,一番折腾下来,她没醒我也险些随她而去。

我歇一会儿便起来折腾她一顿,直至将她肚子里的水都弄出来,而她已全无生机我悲痛欲绝,央央是我捡回来的孩子,她无名无姓不知何许人也,像她这样的孩子几乎遍地都是,我教她舞文弄墨为人处事以及杀人,她是五方鬼里的老大,是我最亲密的姐妹,足以托付生死之人,而今她已离我而去……苍天啊大地啊你为何如此无情,将她从我身边带走,我无力的冲天空用最后的力气嘶喊着……

我正伏在央央身上痛哭之时忽然听到有人叫我,起初我还不以为意,当我听清时被吓了一个激灵,这荒山野岭的突然在身边传个声音谁能不怕,谁知道是何方神圣,我举目望去,除了我与央央哪还有半个人影。我心中惊惧非常,这光天化日莫非见了鬼了?我一个鬼头儿都被吓得不轻,“小娘子,我在这儿呀。”这回听真切了是个婴儿的声音极是稚嫩,我顺着声音低头一看,只见一条三寸来长筷儿粗细的小白蛇盘在央央胸口,左右也并无他物,“是我啦,看这里看这里。”我确定了,的确是这条小蛇在说话,“你……你是妖怪?”它摇摇头“可以说是啦,不过是妖不是妖怪,我不吃人哟。”我被惊到了“妖?……那……那你可以救救她吗?这是我最好的姐妹。”它红宝石般精致的双眼冷不丁的看着我,“她三魂七魄尽已离体,不过并未走远,我可以用你的魂魄将她在无常锁她之前找回来,在我作法之后我会陷入一个虚弱期,你得保证我在虚弱期之间肉身不死。”我犹豫了,我并非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这个蛇妖的请求,我可能无法完成,毕竟此时的我还在被人追杀的路上,如何能佑得它周全?

它见我犹豫便问“怎么?你有难言之隐?”我实话相告“不敢瞒妖仙,我们是被人追杀一路奔命至此,我的性命尚不能苟全如何能佑你?”它小小的脑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椋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天资不错气运也极佳,只是天时不济,我可以救她但需要你从你的酒葫芦里取三滴佳酿喂我,如此不用你的魂魄我也可以作法,只是完事之后你得将我放在酒葫芦里。”它见我面露难色又道“这葫芦中的佳酿你随意饮用,此酒可以增强你的灵力。”我虽对它所说灵力不解但此刻救人要紧解惑之事日后再说吧。它一说我便取了酒葫芦打开塞子滴了一滴在指尖递给它,它吐出嫩红的纤舌只消片刻便舔尽了,我又接连喂给它两滴,它喝完后四下里看看回过头来对我说“等下,我作法之时你得给我护法。”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想起身可四肢发软哪里能站得起来,它见状对我说“借你的思召一用,一会儿不管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去理会,只管守住心神。”

小白蛇口中念念有辞我听不真切,它的语速又极快只听得神鬼,风火的字眼,它的咒语很快完成了,我的思召似乎受到了什么感召竟然浮了起来,接着出鞘在空中飞快转了一圈后剑锋朝下立于小白蛇的正头顶上,接着在刺耳的金铁交加之声中无数柄思召分化出来或插在山石之中或钻入水泽之中,或隐入草之中,或悬于天空之中,这样的阵仗我还是头一遭见,当真是开了眼,小白蛇四下看看,我也不知它在看啥,只见它缓缓张口,与此同时身上泛起雪亮色的微光,虽说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但阳光都被一侧悬崖挡住,清晨的水汽在那雪亮的洁光中竟泛起一道彩虹。

少时许一粒雪亮色黄豆大小的珠子从它小巧的口中吐出,在这珠子离开它身体的一霎那,它身上的洁光荡然无存,这珠子似乎是它的内丹的样子,方才它身上的光似乎都跑到了珠子上,它再次开始念起咒语来,霎时间天地为之一暗,接着天空中顿时阴云密布,这许多乌云似乎在一瞬间形成,天地间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连那小白蛇与它那粒会发光的珠子也看不见了,四下里随着小白蛇的咒语卷起狂风无数,更兼大雨倾盆,我听得见风雨声却不曾碰到,天空中响着一声大得吓人的惊雷似乎就在头顶上炸响,只是惊雷之声就已使地动山摇,片刻后山石滚落,金铁交加之声不绝于耳宛如世界末日,我拼命捂紧双耳但那声音直接传进我脑子里,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小白蛇叫我紧守心神了。

天崩地裂的大法持续了莫约一柱香的时间,几乎是在一瞬间风停雨住雷收云散,作法现场一片狼藉,四周蛇虫鼠蚁的残躯遍地,山石树木滚落者,碎裂者,焚灰者不可记数,悬崖变成了碎石坡,我耳朵什么声音都听不见,脑袋昏昏沉沉,忽然看见一边的央央急忙躲了一下,突然一柄硕长的利剑钉在我与她之间,她惊魂未定的看看我又看了看钉在我俩中间的思召,我想起来之前小白蛇用思召把它浮在空中不知做了什么,这会掉下来,也得亏央央躲的快,不然就白忙活了,她挣扎着坐起来被从胸口掉下来的小白蛇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张牙舞爪的拨开小蛇连滚带爬的躲出数尺,这才惊魂未定的大口喘着气,我见她脸都吓白了必不是装的,但又见到亲人死而复生我心中惊喜交加扑将过去将她紧紧抱着,生怕她在我稍松懈一些又离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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