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石其祖家法丧贱命,玉云举取妻童养媳11(1 / 2)

且说石其祖,这家祖上在旧社会是很穷的,自打烧锅的玉云菊生人生死后,他穷家薄业的,还有一个未成年儿子石修你寄养在圩里宋妹妹家,因此也再难续弦了。这年梅雨季节和伏天又发起了大水,石其祖妹妹一家人带着石修你到百岭冲来躲水。好几口人挤在石其祖的三间破旧的土墙茅草屋里,又闷又热。石其祖妹妹侄儿石修你唱歌谣:《提起圩乡苦断肠》

提起圩乡苦断肠,汪汪泪水出眼眶;五六月里发大水,盖天暴雨连日下;一块田地被水淹,家家房屋被吹倒;猪牛鸡犬都淹死,拖儿带女去逃荒;一个男孩换斗米,一个女孩换箩糠;老天呀,哪年哪月才能把身翻。

石修你仰起脸问道:“阿哺,你们也要把俺换米吗?”

石其祖妹妹说:“孬子,我们才不会拿你换米呢!”

石其祖转过身去屋外,默默流泪。

洪水退去后,石其祖妹妹一家人带着石修你又回圩里宋家去了。

晚秋初冬时节,石其祖就到山上砍些茅柴挑到街上去卖。但街上卖茅柴的人太多,价格卖不上去。回去的路上,石其祖听几个卖茅柴的唱道:

穷人苦难挨,

粮食没钱买,

只好上山砍茅柴,

挑到街上卖。

早起天没亮,

慢慢往前趟,

路远泥滑柴难挑,

一路跌着好几跤。

挑到大长街,

满街都是柴,

柴多不好卖,

卖不出价钱来。

柴卖一吊三,

只给八十钱,

拿回家去不够买油盐,

穷人真可怜。

冬天到了,石其祖住的破土墙茅草屋在风雪中摇摇欲坠,他绝望地唱起歌谣:

大雪纷纷下,

油盐柴米都涨价。

麻雀满天飞,

老鸹哇哇叫。

板凳当柴烧,

板床吓得怕。

这一年,石其祖舅父便把石其祖送到一个大户人家去做长工。男人没老婆,就没料了,无儿无女不成家。东家便给了一间屋子给他住,也给他置办了床上被絮等一应生活用品。

谁知做了一阵子,石其祖觉得打长工太辛苦了,东家不把长工当人待。长工们背后都唱起歌谣来叹苦:《东家的稀饭真过劲》

东家的稀饭真过劲,

半天捞不到白米星。

上头照见人,

底下淹死人,

喝得肚子圆滚滚。

锄头还没有扛上肩,

一泡尿撒得光光净。

狗入的再进你家门!

打长工,不能混,

囫囵觉想不到一下子困。

稻子下田要挑粪,

稻子出苗下田耘,

稻子黄着镰刀钝,

稻子上场拖石头磙。

三十晚上一账算,

落不到一根锄头柄。

一年忙到头,

就算养了个龟头孙!

攀根草,节对节,

长工短工打不得。

一起早,二摸黑,

烂腌菜,吃不歇(一为“吃不得”)

要吃肉,等过节,

要拿工钱等腊月。

三四吊钱拿家去,

不到初三就过着撇。

于是,一天夜里,石其祖趁东家人睡着了,便把东家给他睡觉的床上被褥并脸盆及其它用具一并收拾在担子里挑着偷回了家。一路上,石其祖小声哼唱着歌《长工谣》:

正月里长工正月天,

要做长工先讲钱,

大钱要给三五串,

小钱要给七八千,

不干就做别人家田。

二月里长工二月天,

东家娘子嘴巴尖,

又说长工多吃饭,

又说长工死要钱。

哪个老鬼不要钱?

三月里长工三月天,

扁担络子不离肩,

晴天挑粪扁担闪,

落雨天挑粪更可怜,

一步滑得三丈远。

四月里长工四月天,

肩驮犁头去犁田,

左手牵着老牯牛,

右手拿着桐油鞭,

打得泥巴飞上天。

五月里长工五月天,

河里龙船闹翻天,

姑娘小伙子都去看,

留我长工插秧田,

泥田里踮断我两脚尖。

六月里长工六月天,

热得石板冒青烟,

东家树棵里扇毛扇,

长工做田哪得闲,

晒得身上滚油煎。

七月里长工七月天,

骂声老天瞎了眼,

天上牛郎会织女,

地下长工苦无边,

早稻黄了要开镰。

八月里长工八月天,

场基上晒稻铺到边,

风扇稻籽粒粒圆,

从早到晚禾桶响,

长工累得巴不开脸。

九月里长工九月天,

肩驮耙子去耙田,

三耙当做一次耙,

东家骂我做懒田,

牯牛的肚子比我圆。

十月里长工十月天,

扁担挑粪不离肩,

小窖大窖都挑满,

还说我长工偷了闲,

长工得的是血汗钱。

十一月长工十一月天,

东家叫我撤(铲)猪圈,

猪圈牛圈都撤过,

蹲着歇畈吃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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