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红尘记忆、十年道童（1 / 2）
“拘魂！！！”
曹春生在心间一声怒吼。
他眼中，一个披紫衣的蠕动肉团在棺材面前缓缓浮空，肉团外形与常人无异，但无五官，双脚如漩涡，背后又漂浮着六根黑金锁链。
“李元艺，死于何年、何时？”
肉团蠕动出声。
“.......”
曹春生愣了一下，但好在棺材旁刻的有字迹，便赶忙在心里道了一句：“李元艺死于开元仙朝一九三六年八月八号，午时三刻。”
肉团停下蠕动。
它伸出修长的利爪，猛的往胸膛插去，自上而下的划开一张肉皮托在手中。
手指沾血，在上面写下李元艺的名字。
曹春生静静等候，随着肉团背后的锁链朝棺材扫去，一个淡白的人形虚影被勾了出来。他接着缓缓朝着虚影吐气，喉咙处也随之有淡淡的清凉之意。
吞咽下口水。
蓦的。
他突然‘睁眼’定在原地。
一切画面如同走马观花般在曹春生的脑袋中浮现。
粘稠的血珠粘在草堆上，顺着叶纹滑落，两具岁数半百的尸体倒在画满鱼鳞的枯木旁边，尸体早已腐烂，露出森森白骨，其中一个跑出的眼球死死盯着不远处的草堆。
“父亲的眼珠，他在看什么？”
呼~！
继续吞吐虚影。
曹春生借助李元艺的视角，仔细观摩。
一双粗糙的大手开始拾取曹春生父母的尸骨，随着李元艺动作不断，后方的草堆也渐渐起了动静，忽地，一阵疾风鼓起，盘旋带着地上的枯叶拍打着草堆，将后面砸出个拳头大小的洞。
洞出，露出一个豹头环眼的丑汉。
“北铺的杀猪贩，山糠！！他为何要观摩李元艺收我父母尸骨？而且如此偷偷摸摸....”
曹春生面色疑惑。
嘭~！！！
魂灵突然从锁链上挣脱开。
它左右看了看，本想奔着王夫人所在的屋子而去，但又猛的一转头，直直遁入曹春生眉心。
“春生！替我报仇！有邪魔暗杀我！”
李元艺的魂灵说话间。
曹春生却仿佛又坠入另一片混沌世界，他听不见声音，脑海中从之前李元艺拾捡自己父母尸体，变成一段又一段陌生的画面在脑海中演绎。
一个披着猫皮的人形生物面色狰狞，嘴角不断喃语，他没有五指，两个肉团不断挥舞着。
一个身材短小的家伙站在墙角，手中拿着一杆幡旗。
幡旗一丈长，旗面两尺的正方形。
看不清纹刻的样貌。
随着人形生物猛的锤下双手肉团，但却被一道凌冽寒芒斩落数团鲜血后。身材矮小的家伙嘴角吼叫，挥动幡旗间，一道黑光自他张开的血口喷出。
“滚！！”
曹春生睁眼，蓦的打出一拳。
一切画面都随此拳而消散，只有棺材面前的烟灰在空中飘荡，顺入他喉咙间，又猛的打了个喷嚏。
猫皮人、矮小子.....
这是李元艺被杀时的记忆？他想让我救他？
“掌柜的？”
正收回拳，捂着胸口深呼吸的曹春生抬起头，孙锦拿着一团白布绑在腰间，旁边则是花容带泪的王夫人，她低下眼睛，右手拿着一张白帕掩盖住正不安抿起的嘴唇。
“没事，刚才有个讨饭的家伙。”
曹春生小步走了过去，接过孙锦手上的白布绑在腰间，看向王夫人道：“这儿交给我就好，您先歇息一会儿，等会我会安排后续的丧事的。”
“孙锦，去丧堂雇些丧乐队来，再请几个和尚来唱经。”
“哦，好！”
孙锦扯步离去。
王夫人擦了擦眼泪，她没有回去休息，而是继续跪在棺材旁，手里抓一把黄纸放在火盆里焚烧。
曹春生扫了一眼，也跟着跪了下去。
“夫人，节哀。”
“节哀？哼，李元艺那个老东西，上任当官时不安稳，到处得罪人，如今死了也要给我找麻烦，我现在真想.....真想抓着他的脖子问他，为什么要走的这么早....为什么.....”
“呜呜~！！”
她呜咽的哭出声。
曹春生看着面前不断积灰的火盆，伸手从旁边抽了张黄纸，用上一张的余火点燃边角，随后一阵细风突兀的吹来，将黄纸上的火苗鼓起的颇大。
火焰高涨，印照出他枯瘦的脸颊。
“春生，李元艺对你不错吧。”
王夫人突的道了一句。
曹春生愣了一下，扭头道：“李大人是我恩师，当年若不是他领着我剿匪，我现在也不会有如今的名声，夫人有话可以直接说，我能来这儿一些小忙还是行的。”
李元艺是兵房典史，掌管着县里的兵卒。
按理来说。
这般大的人物意外死亡，该是有许多人物来悼念的，可李元艺在任时得罪了不少大族，甚至连县长的脸色也不曾给，如今墙倒众人推，偌大的兵房典史，在死后却只有曹春生一人敢过来。
他能过来，也是仗着濒死之躯。
毕竟快死之人，有的时候比活的更恐怖。
王夫人抿了抿嘴，她抽出一张黄纸扔入火盆，细语道：“李元艺死的奇怪，我怀疑家里有邪魔入侵。”
“邪魔？！”
曹春生愣了一下。
他虽然已经从李元艺的魂灵口中听到过一次，但还是会感觉到惊讶。
邪魔；仙朝业力肆虐所造成的产物。
仙朝盛世会产出大量的水德之气，若是民生疾苦，世间哀声怨道，百姓无法饱腹，民不聊生之时，就会产出仙朝业力，此物一旦游荡世间，遇到适合之人就会造化出邪魔。
可梅花县上一年才评上府城的三好县城。
如今就.....
曹春生低下头，默不作声的抽出一张黄纸扔入火盆。
邪魔是仙朝的克星，自己如今不过一个武夫，打不过。再者说，此事也无法上报县令求得帮助。
自己如今有了活命的机会，这般死局....
二人沉默片刻。
蓦的。
“掌柜的，丧乐队一会儿就来了，我又叫了几个和尚，不过人家一听是李大人家的，都不愿意来。”
孙锦喘着粗气，在台阶上靠着门柱。
“不愿意？我过去问问。”
曹春生刚想起身时，嘴角就猛的吸了凉气，本就被火烤红的脸颊如今好似喝醉酒了一般。
草！
起猛了！！
“掌柜的！”孙锦赶忙跑了过去，道：“您如今的身子弱，已经不是之前的梅县曹了，身子重要，身子重要，那些和尚等您恢复后再去闹一闹。”
“我.....”
思索一会儿。
曹春生扶着孙锦的肩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