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经、李元艺、拘魂(1 / 2)

天公闭口,雷雨渐歇。

曹家酒楼内,来往的苦工、酒客、食客都等着积水褪去。在角落里的李老头眼咕噜转了转,他转动手腕散开扇面,扬着嗓门嚎了一句:“这年头啊~!真是哪个下九流的家伙能能称上一句侠客了。”

“哦~!”

角落里。

一个披蓑衣的汉子扬起头,他端着酒水在嘴角抿了一口,冷笑道:“那你道一个真侠客我看看?”

李老头见了,心里暗笑。

说书么~!

就是要冲突,没冲突谁听你在那儿叭叭嘴。

他合上扇面,小步走到酒楼说书地方的桌柜上,拿起案板就是一拍:“啪~!真侠客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李老头合上扇子,闭口不言。

“说啊!继续说!”

底下看客就等着积水退去,正缺点乐趣看看。

一会儿过后,李老头见几人扔了些五纹铜钱,嘴角嬉笑间又拿起案板拍了一声:“此侠客不是他人,就是咱梅县的三个奇人,头一个呢,是招摇山上的五斗道长,人家得过卫阳府城太守的铜书水德气册封,一手招雨道术,解过咱县干旱之苦,称得上是为人、为民的侠客。”

“第二个么,就是平山坊的杀猪贩,此人姓山,名糠,天生豹头环眼,铁面虬鬓,常年入山杀妖除大虫,虽然面貌怪些,但常常施舍猪肉于周围穷苦人家吃,就连我还拿过一些案板上的猪油碎。也堪称一声为民的侠客。”

话音落下,李老头故施旧计,又闭上了口。

“继续!继续!”

几个外来地方的苦工扯着嗓子叫,他们游走南北,最喜欢听这些奇人之事:“再说几个奇人,酒水钱爷爷有的是!够你这老头买些润口了。”

李老头见周围人兴趣被勾了起来,便端起豁了口的瓷碗游走在周边食客,求些润口的茶水钱。

不一会儿,瓷碗里的五纹铜子装了一半。

五纹铜子;乃是业铜所铸,圆形上凿了五个小孔洞,洞口内又镶嵌‘仙朝业力’所凝聚的小丸。

往上又有三纹铜子,一纹铜子,各是一百比一,十比一的对换。

“哗~!哗!”

李老头掂量一下,展开扇子道:“承蒙大家赏饭吃!这第三个奇人,便是曹家酒楼的曹春生!人家二十六岁时便领着县里的武人,跟随兵房典史李大人出去剿匪,端是意气风发,可惜...如今却再也没了以前的...”

咚!

咚咚~!

一阵脚步声从楼上传下,曹春生抓着黄鼠狼的尸体,扫过周围的食客,浑浊的眼珠闪过一丝精芒。

此芒好似闪雷,击破一切迷茫。

“李老头!给我说的威武些!哪儿有二十余岁的剿匪,再给我说的年轻些,安个少年英侠的名号!也好给我曹家吸引个俊俏夫人来。”

“哈哈哈!”

周围看客一阵欢笑。

曹春生笑着招手,转身走到后厨的房门,其步伐大步流星,看不出一丝的病态。

后厨。

“掌柜的,药好了。”

一个灰衣的小厮用腰间的麻布擦了擦手上的油水,将一旁坐在火炉上的小罐拿起,往桌上的木碗倒了一碗。

“孙锦,晚上把这畜生配着参皮炖一炖,分给给酒楼的人补补。”

曹春生接过木碗,放在嘴边吹了吹。

孙锦是酒楼的小厮,十五岁的时候就被收入楼里干活,如今也有六年多了,是名副其实的老人。

“好的,掌柜。”

孙锦接过黄鼠狼时,眼睛才猛的瞪了一下:“四尺长?!这.....这么大?掌柜的,是楼里哪儿被凿了个洞吗?明儿我去李大人那儿随礼的时候,顺便雇些木工来。”

“没破,我在窗户口抓的。”

曹春生将煮的黑乎乎的药水吹温后,才猛的将其一口饮尽。忽地,他又愣了一下,放下木碗道:“给李大人随礼?李家咋了?他孙子又娶亲了?”

姓李并且能让曹家随礼的人,整个梅花县只有一人。

那就是带领二十六岁的曹春生,去剿匪的兵房典史—李大人,李元艺,是县里维护安宁的大人物。

“不是娶亲。”孙锦常年买卖食材,对街边的消息很灵通,他摇摇头道:“李大人昨天去世了,掌柜那时您又身子痛,我便想着代替曹家过去随个礼。”

“去世了?!”

曹春生瞳孔猛的一缩。

李元艺今年五十六岁,虽然是练武之人精力下落的时刻,怎...怎突然就暴毙而死?

再者。

他也是收敛曹春生父母尸体的唯一之人。

曹春生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蓦的,他招手道:“备个花圈,再去集市买一把当天的白喇花,明天唱丧的时候我要送过去。”

“是,掌柜的,我这就去。”

孙锦松开腰间麻布,换了只鞋子就匆忙离去。

曹春生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也转身往招摇山的方向走去,自己虽然吞吃了拘魂鬼之肉,但专业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看。

五斗道长,县里享有盛名的道医。

楼外,积水褪去。

里面的看客都已饱饮酒水,挺着酒肚踉踉跄跄的扶楼而走。楼内,李老头正数着瓷碗里的五纹铜子,见曹春生出来,他从碗里抓了六枚后,却又犹豫一下,多抓一枚攥在手里走了过去。

“曹小哥,多谢你给老头子一个说话的地方。”

李老头是孤寡一人,不娶妻,生平就爱道些天南地北的杂事,也不知道他肚子里从哪来的墨水。

曹春生愣了一下,本想婉拒推开,但看着李老头倔强的眼神,又伸出手抽出他手里紧攥的一枚铜子,举到他面前笑道:“一枚足以,也多亏了您老,要不然我这酒楼哪来那么多人光顾,日后还望您老多来这儿。”

“哈哈哈!好说,好说!”

唠叨几句。

曹春生拜别李老头,转身就离开酒楼,往山上的台阶而去。

时至立秋,暑去凉来,万物澄清。

招摇山,梅花县里唯一被卫阳城太守提过诗的名山,是五斗道长的驻地,上立有一座五斗观。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忘我守一,六根大定;戒点养气,无私无为......”

台阶上,一阵诵经声传出。

曹春生停下脚步,伸手扯下腰间系的棉布,将脸上的汗水擦了擦,又弯腰扫落身上的灰尘,这才绕过观前摆放的米粮,入门而去。

“五斗道长~?”

声音穿门而去。

观内,一棵青柳树下,一个发色发白的老人,正端着泛黄的纸质经书细细诵读。

“蓄意玄关,降伏思虑;内外无物,心神净明。”

诵声朗朗。

曹春生踏门而去,在一旁静静等候。

阳光穿过乌云,大清早的洒落下来,渐渐的把昨天的遇到的奇妙之事给冲淡了些。

面前。

五斗道长穿着一身发黄的破长袍,面色红润,背上背着一根从不离身的浮尘。

念经许久,他放下经书,朝曹春生这边走来。

“春生,病情又严重了吗?”

曹春生看了眼干瘦的身子,笑道:“道长,我感觉身子舒服了些,今天来看看是不是心火下去了。”

“心火非常物,你不修道,不读经,靠外物是压不住的。”

五斗道长听他的话语摇摇头,但还是抓住曹春生的手腕,细细把脉起来。毕竟这是曹春生抵了一个武馆才换来的做法机会,有些售后服务也是应该的。

片刻后,五斗道长面色微凝。

他扒开曹春生的衣服,看着依旧露骨的胸膛疑惑道:“心火依旧在,但为何....为何被侵蚀至枯萎的肉体却又焕发生机了一般?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压它一般。”

五斗道长抬起头。

曹春生正摸着脑袋,迎他视线笑道:“估计是您做法的缘故吧,毕竟那水德气都耗了许多。”

“非也。”

“铜书册封给我的水德气很少,根本无法解除你体内的暗疾,难不成是我的道术又增进了些?”

五斗道长从怀里掏出一本金铜色的书籍,摇头晃脑。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