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正反面49（1 / 2）
五斗观石阶底，底下五个裹着厚实的皮袄，骑着黄棕马的鲤鱼捕快正搓着手，领头的松弘快望着天上纷飞的细雪，嘴里时不时吐出浓厚的白雾。
“曹老爷几天都不见不着儿面了，今儿咱还在这儿雪地里候着吗？”
“那有什么办法？如今咱被队里挤兑的厉害，我感觉要不了多久，咱就要丢了身上这件鲤鱼袍，没了捕快的身份。到时候若是再被周围人所憎恨，拿啥养活家里人.....”
“养活先不说，那鲤鱼袍丢了又怎样？”
“在那儿也是天天受委屈，若只是为了些名利，县民的畏惧感，我宁可不要这身皮。”
“话是这般说的，咱没了这份活，谁来养咱？靠他的一言之词？哪个人物会平白无故养五个......”
“........”
“够了！”
受不了周围伙伴的念叨，松弘快蓦的叫了一声，如今太阳露头，天上点着淡淡的黄晕，他拉转过马头，一个雄壮的身影随即映入眼帘：“曹大人？”
“在这候着干啥？”
曹春生下了道观，一眼就望见这五个家伙在这儿吵闹。
“曹老爷....”周围的捕快本想出声，但被松弘快一把拉住身子，他下了马拱手道：“大人，开老爷说如今邪魔的霍乱消了，您这职位他也要收回去。这是您这几日的工钱。”
松弘快递过一张银票。
上面落着四千枚五纹铜子几个大字。
曹春生不动声色的将其塞在衣领里面，自己巡逻也只干了八天多，这其中除去最开始的那两天，后面都是在摸鱼。不过拿开明山的钱自己理所应当，或者这是开明山本该为自己犯下的恶行所赎罪的钱。
曹春生可忘不了。
他身上，如今可还有老婆婆、书生的冤魂在念叨着。
日后，跟开明山定是要做过一番的。
心绪至此，曹春生撇了眼后面支吾不出声，还低着头的捕快们，很快就想到了缘由。他拍着松弘快的肩膀，念叨着：“我在北山坊还有座酒楼，里面有个徒弟叫李纯合，你们若是走不下去了，可以先去酒楼，或者去纯合那儿。都会收留你们的。”
“这.....”
松弘快支吾的话语。
曹春生拽过他身旁的黄棕马，翻身上去：“我说过要你们跟我一块共事儿的，后面的工作自然会养着你们。对了，马借我骑一会儿。”
轻拍马匹。
带起一阵疾雪的同时，便没了影子。
曹记酒楼。
门口为了避免积雪，顺着木楼的墙临时挖了一条小沟，将后厨做饭的剩水引到后楼，汇成一个浅浅的水滩，几个斑点花狗蹲在水边儿上，正探着舌头，久久的舔舐热水。
门口晾了一长趟红柿子。
那是十月份还挂在树上准备当柿饼的，如今正散发着轻香。
孙锦正带着一群伙计开门营业。
一走近酒楼旁的街道，就听到屋檐下被烟囱冒出的热气给烫化了的雪水滴答的声音。
檐前的小冰柱闪着光彩。
曹春生拂下身上的白雪，看着孙锦便吆喝了起来。
“锦~！过来。”
“掌柜的，您回来了，还是给山上的两个小道长带饭吗？我这就吩咐王厨子去做。”
王厨子？
曹春生愣了一下，拉过孙锦叫道：“李厨子呢？他不在咱家做饭了？我记得给他开的工钱也不算低啊。”
“瞧我这记性。”孙锦一拍脑壳，将毛巾披在肩膀上：“之前不是与您说过的，我跟李厨子去泥觅娘娘那儿寻主事人施法，却不曾想一阵黑风突兀的刮了过来，如今话事人被黑风卷的没了影子，李厨子的孩子也不知在哪儿，便收拾细软，去寻他妻子的弟弟帮忙去了。”
“去哪儿？”
“他妻子的弟弟在柳芳县当官儿。”
“柳芳县.....”曹春生叹了口气，摇摇头。赵乙被槐树林里的小鬼被报复，又被土地爷削去一臂，如今也不知窜到哪儿了，就是可怜被他抓走的孩子，至今都没个下落。
至于那柳芳县——
则是靠在梅花县旁边的小地方。
没特产，没河流，唯一值得说到的点儿，便是地平、人多。李厨子即便是走漕运，一来一回也要耗费许多时间，更何况外县的官，怎能号令的动这儿的。
“火气决定菜的好坏。”
“李厨子烧了一辈子饭，这次到是不熟悉火了。”
曹春生叹了口气，他面前的孙锦支吾着身子，显然是想说道些什么，不过曹春生心里堆了一趟的事情，到也没注意。“锦儿，之前山糠那边的肉食就别进了，依旧跟以前一样，去平山坊的贩子那儿去买。”
“平山坊，那赵猪贩.....”
“无事，你尽管做就是。”
曹春生摆摆手，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他贵为五斗道长弟子，又入微阳境，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录入道籍，到时候可不是一些市井小民能刁难的起的。
至于那山糠——
想到这儿，曹春生蓦的吐了口唾沫，用脚捻了捻。
自家师傅的计谋确实厉害，也绞杀了两个邪魔，但对曹春生最为重要的邪魔山糠，到是被邪魔组织的领头人给救走，他父母死亡的线索又一次断了。
也亏我之前没鲁莽。
山糠为邪魔组织的三元老之一，实力定然不弱。
若是直接跟着拿符箓去杀宫织的时候，恐怕自己已经成了槐树林里的小鬼，整日呆在坟包里哭喊。
“..........”
“锦。”
“哎，掌柜的。”
“我过几天估摸着就要去府城录入道籍，那之前在县城里霍乱的书生，你给我查查他家的住址，嗯....最好是能得到几件他生平的衣物。”
“是。”
书生的尸骨被五斗道长化作了法器。
而土地爷赠给自己的小文心却需要这家伙的生前物件。
又跟着孙锦唠叨一会儿楼里最近的事情，曹春生正准备上楼处理自己这几日的所得，门口随即走出眉樱子的身影，她刚见到曹春生便挥着手叫喊着：“曹大哥！！谢谢你让我呆在这儿。”
呆在这儿？
转过头。
孙锦正挠着脑袋，憨笑道：“掌柜的，如今春花楼易主给了阮大人，人家文人风气，散了楼里所有的艺子。如今眉樱子姑娘没个地做事，我便自作主张招了进来.....”
“曹大哥？”
一抹清香扑面，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眉樱子站在曹春生面前，脸蛋通红，手因为端着茶盘而微微发抖，上面的茶碗正在从茶托上歪上歪下，但她又怕将水给洒了，便赶忙放在桌上。
不过已经洒了近半。
“我....我打小没学过这些东西，再给我点时间....或者让我在楼底下唱戏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