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微阳之境48（1 / 2）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半空中激荡着凛冽的风雪，且丝毫没有衰落之势，初起时一两片，似鹅毛风卷在空中，曹春生仅仅盘坐半个时辰不到，如今就宛如柳絮飘，如梨花雨打的落地，径直的砸在他脸颊，也抹去身上的血腥。
“春生。”
五斗道长看着自己半路收来的徒弟，心里满是欣喜，即便这个徒弟身上有秘密，但不得不否认，他是一个道种，如今还未曾步入微阳之境，就能诛杀孔法变身的‘机甲—山峦猫’，即便这其中有八分力全在三山诛邪剑身上，但曹春生依旧博得了五斗道长他的钟意。
至于秘密么——
他本招李一个仙朝在籍官员，一个道士，不也学的是外朝的符箓机甲，用的是外朝的道法。
“徒弟在。”
曹春生躬着身子。
“我非五斗观上一任观主所收之徒，而是上头下派的驻扎道士，或许再过几十年，我也会跟宫中的前辈，五斗观的立观之人如一祖师一般，去蛮荒之地立观、传教。”
“师傅是三山都天宫之人？”
“对，我是‘出家’一脉第三十一代的领头羊，也因此，你师傅我才有了下山传教的机会。”五斗道长手指搓捻，桌上的油灯随即滋滋作响，火苗被寒风吹动，摇曳不定。“至于成为五斗观之主，全是老友所托，本非我愿。”
曹春生心里明白，自打五斗道长在道观的祖祠上出言随意，他便知道面前的师傅，很大的可能不是经过正常继承道观的过程而过来的。
至于他口中的三山都天宫——
三山都天宫；道家执牛耳之地，寻常不对外招收徒弟，只凭宫内道士下山随缘。
有缘者，上天宫。
其宫内共分七派。
一者天真，二者神仙，三者幽逸，四者山居，五者出家，六者在家，七者祭酒。
而本招李，便是出家一脉，第三十一代的领头者。
“那剑，你用的怎样？”
“三山诛邪剑？”曹春生蓦的一愣，赶忙将腰间的剑拿出，双手奉上：“实乃镇观之宝，威力强大，即便是那邪魔召唤出的铁精机甲，也依旧能砸个大洞出来。”
“嗯，三山诛邪剑，四方五斗印，都是如一祖师的遗物。”
五斗道长点点头，将剑给推了过去：“以后你替我保管着吧。至于我口中的四方五斗印，则跟着星君像一同丢失在那场盗窃之中，春生，你以后若是有机会，希望你寻回祖师遗物。”
“师傅放心！”
曹春生低着头，不过他总感觉五斗道长有些托孤的意思。
“废了这般多的话，也该进入正题了。”五斗道长看着面前在他心中逐渐多了分量的家伙，径直的将胸口那颗紫色晶石给扣了出来。
菱形，沾着血，上浮一条黑鲤鱼虚影。
“紫金仙朝的人叫它血种。”
“但春生你要知晓，并不是只有紫金仙朝才具备此物的制造方式。”五斗道长抬起眼皮，周围的风雪蓦的高涨：“我开元仙朝也在暗中炼制此物，不过所经的阻力一山多过一山，绝非紫金仙朝那般被欺负了一千多年，内部都拧成团的仙朝。我等守旧一派的势力太大太大，这般远超寻常道术的机甲神通，是绝对被那些吐纳、习法、炼气之人所唾弃的。”
“不过你师傅我不这般认为。”
“你我所在的时间段，正处于一个历史的转折点。”
“这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超越阶级，超越老旧的官员晋升制度，超越那些老高功刁难的机会。或者.....这些新出现的东西，真能打破几千年业力与五德气轮转的诅咒。”
五斗道长说到这儿，嘴角蓦的一抽。
“我等开元仙朝的被称为‘水德种’，由工部、三山都天宫、大德心昭寺、礼部四个庞然大物联手制造而成，而你师傅我所拥有的便是第一批‘水德种’。”
“嗯.....实验品。”
五斗道长翻过手，一抹鱼鳞黑彩迅速遮盖手臂，化作一块一块水铁堆叠而成的精瘦机械手臂轮廓。
表面鱼鳞层层。
内部无数细小的小鲤鱼，都头衔着尾，跟着齿轮般转动。
轰鸣作响，蒸汽四溢。
“紫金人虽然是第一个将此物大规模的推广全朝，但此虽然不同于上古之法的道路，也还是需修习功法，才能凝练出机甲外象。而那被称作血种的东西，便是补充外象轮廓的玩意，需要灌溉鲜血苏醒，还要吃很多很多的金属资源、珍贵宝物。”
“咱的‘水德种’由水德气所浇醒，虽然也需吞吃资源构造机甲轮廓，但总归是少了些杀戮。”
五斗道长说到这儿，蓦的敲打一下曹春生的头颅：“自打入我门下之后，我便常常教导你学静，学沉心之法，春生，你可知晓我是为了什么？”
学静。
机甲。
水德种。
曹春生抬起头，一股冷空气飕的窜过面庞，眼前的雪花渐渐大如鹅毛，耳边刮过几道风声。
“师傅让我学静，不教护身之法，让晨宜合、宋宜心那两个小家伙也学静。徒弟只是心有所想，师傅估摸着自我入门的时候，或者是收宜心、宜合两个小家伙的时候，就已经想让我们走机甲和道法融合之道。”
“而学静，该是欲行此道的护身之术。”
曹春生娓娓而谈。
“好！”
一抹疾风拂过，将曹春生弯下的头蓦的扬起。
五斗道长脸上的喜色更甚，他望着曹春生笑道：“对！要走机甲与道法之道，需在心中构筑内景紫金台，你外部出现的机甲模样都是在紫金台中所显化的。而这构筑紫金台的过程、以及在台上生出机甲模样的时候，都需要大毅力，大心智，以及，能让你时刻都能冷静下的脑子。”
“这才是我让你学道的目的。”
“春生。”
曹春生蓦的站起身子：“徒弟在。”
“构建外象的‘招李六气青风小箓’我已交给了你了，这法门若是精修到最后，你若再吞吃的是水精铁，那成型之物就是师傅之前斗法的‘御水黑鲤’，至于那血种....我会去弄一颗‘水德种’与你的。”
五斗道长握着孔法的‘山峦猫’，背后一头黑鲤鱼张开血口，将其吞入口中，咀嚼成碎末，化作一片又一片的光点融入他手心的‘御水黑鲤’晶体之中。
一时间。
疾风四溢，鹅毛大雪。
一道金色风暴自‘山峦猫’破碎的晶体中溢出，紧接着便是一个蜡黄脸的亡魂从中钻出，曹春生看的清楚，居然是被他用三山诛邪剑亲手杀死的猫皮人孔法，不过这个该是虚影，因为孔法的亡魂此刻已经被乾坤袋所吞吃。
“喵~！”
猫声嚎叫。
那孔法径直的奔向五斗道长身边，一口咬在他脖颈上。
这还不算，一些在林子里被五斗道长斗法所死亡的冤魂，如今都鬼气四溢，纷纷从晶体中钻出，张口咬在五斗道长身上，跟着藓皮一般，褪也褪不掉。
“小小猫妖，也敢如此？”
“哼！”
一道凝实至实质的白气从他鼻孔中钻出，跟着一道白练似地，将其纠缠在身上的冤魂一一搅成光点，五斗道长看着孔法狰狞的模样，只见他背后蠢蠢欲动的黑鲤鱼掀起尾鳍，带着一道水浪跟孔法绞杀在一起。
或者是‘山峦猫’晶体的加持。
孔法如今瞬息间化作之前机甲的模样，猫爪臂铠轰鸣作响，内部齿轮状的零件高速旋转，所带出的蒸汽让周围凛冽的风雪化作水滴，沉在地上。
“御水黑鲤。”
关键时候，五斗道长唇角微抿。
之前的黑鲤鱼化作一头梭子状的黑彩机甲，背后四条虚幻尾鳍掀动水气，夹杂着滚滚雪花，紧接着头部发出一阵轰鸣，身子上堆叠的鳞甲顷刻间树立抖动，一道又一道蓝色水波将孔法笼罩，几乎一瞬间就摧毁了他身上的所有启动器件。
嘭嘭嘭~！
一连串的轰鸣声过后。
五斗道长一旁的‘御水黑鲤’芒光大绽，不过持续了数息时间就消散不见，机甲原本黑彩色的梭子形骤然更暗，更加深邃，也更加的凝实。
“交互炼化，取阴中阳，阳中阴，化外象为炉鼎，内景为炉火，炼精气神为大丹。”
“机甲与道法融合之路途。”
“依旧需要阴阳合一，我的‘御水黑鲤’是水北阴，需要山南阳来调和。”
五斗道长喃喃念叨，他见曹春生头上隐约生旋。
骤然一喜。
“春生，今日你就能入的了微阳境！等过几天我处理完事情，到时候带你去府城录入道籍，之后托关系帮你弄个一官半职，等积攒几年水德气，也能激活种子，开始正式的机甲凝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