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丘拾,最初的哀述人30(1 / 2)

承诺的婚礼终于到来了。一同走过血原冰山的一对对年轻男女即将结为夫妻,同时,那些被奴役的殷谷流民之中也将诞生一对对新的伴侣。

丘拾知道厄昔女人们的情感最为复杂。她们下嫁给了自己的奴种,下嫁给了自己的仇敌。然而丘拾相信,那场恐怖血赎山之行将这些男男女女紧紧推到了一起。他们不再是大主与奴种,不再是仇人与复仇者,亦不再是某个族裔的男人和女人。他们一同分食了有罪的人,一同穿过了浸血的平原和雪山,最终落在此地。丘拾相信,他们已是一种人了。

而厄昔女人的确也是如此回应的。她们不再大惊小叫,绝望哭泣,而是坦然面对绝境和新的危机,抛弃了娇柔的堕落气息。面对她们的新丈夫,那些皮肤黝黑,有着黄色眼睛的哀述人,她们投来的不是恐惧、憎恨,而是平静和接受。

丘拾瞥了一眼迟伢,对她有了一种相当奇怪的看法。他很难把这个女孩儿当成自己的妻子,反而像是自己的助手,自己的幕僚。他催促迟伢去打扮打扮。女孩只是草草将行头披在身上,随手用金粉和红膏涂了涂嘴唇罢了。

“这是结婚,不是游戏。”丘拾提醒迟伢。

“不过是一个仪式罢了,和献祭没什么区别。”

在一阵准备后,迟伢从帘幕后出来了。说实话,迟伢怎么都算不上俊俏。她单眼皮,小眼珠,上挑的眉毛和下垂的眼角好似时时刻刻都在散发着挑衅的目光。她的身材也瘦的可怜,只有硌人的肩膀,瘦弱的胳膊,平坦的胸和凸起的胯骨。丘拾真怀疑迟伢能不能给他生个孩子。

他把女孩揽入怀里,而她仍在絮絮叨叨的对他说着某些跟神、典礼和仪式有关的事情。广场上那一百五十对男女已经聚集,他们或羞涩或热烈地交谈着,拥吻着。有些人的确相识已久,但不少人不过是在昨天才刚刚认识。

见丘拾和迟伢出现,哀述人敲响了铜锣。中央市场挤满了观礼的人,他们欢呼着,挥舞着手中的金布。丘拾向他的追随者们挥手致意,当他将手握成拳头,会场的嘈杂便逐渐安静下来。

丘拾喊道:“自由的人们啊,今天是我们所有人都需铭记的日子。它欢快而金光闪闪,充满了男男女女的幸福和人们的羡艳目光。但最重要的是,今天的一切都是我们亲手争取来的!”

食儿微再次沸腾了。这一次,丘拾没再打断他们,让他们笑啊跳,跳啊闹。整个城市的地面都开始震颤,屋檐的砖瓦抖落,尘土飞扬,同城中随处可见的金色连成一片氤氲。

丘拾再次握紧拳头将声音收走:“今天,我们将在这里举办一场集体婚礼,有一百五十对年轻男女将要在今天结为夫妻。他们之中,有哀述人和厄昔人,有南山岭人和木撒人。他们都是意志坚定的、起身反抗奴役的勇者。他们将自己身上的镣铐砸碎,还解救了别人!最终,我们夺回了这早就该属于我们的城市。”

“可以看到,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年轻夫妻将会孕育他们的后代。当一位哀述人父亲和一位厄昔人母亲有了孩子,我们将该如何称呼他呢?当一个木撒人丈夫与南山岭人妻子有了新生女,我们又该把她认作是什么人呢?我不想再说些麻烦的词汇了,我不想在每一次欢庆的时刻要一一点名,要说什么尊敬的哀述人、厄昔人、南山岭人、蓝顶人、德泼人和木撒人。”

“我想我们值得叫同一个名字——哀述人。这是一个骄傲的名字,它从未被灭世洪水淹没,亦没有被火一般的沙漠吞噬……这个名字从外土诞生,在十二川落脚。这个名字穿过了酷暑与凌冬骤变的山脉,还在血的祭坛参拜!我们需要一个名字来重新命名我们这些不屈的自由战士了,而哀述这个名字被不明司选中,担得起这份荣光!”

人们全部陷入了狂喜。丘拾将庆典推向了高潮,他喊道:“厄昔人、南山岭人和木撒人啊,你们就是哀述人!我们是最初的一批哀述人,只有我们配得上自由与富裕!”

最初的哀述人将啤酒泼洒在空中,城市又一次被该上了馥郁的醉人香气。虽然城市的存粮问题仍未解决,但丘拾仍然允许今天的食儿微再享狂欢。虽然没有鲜肉,腌肉也不再多了,但人们还是被欢庆的气氛感染,并不在乎。

别担心,会有更多的食物的。丘拾想。

这既简单又疯狂的集体婚礼就这样结束了。许多年轻夫妻已按捺不住冲动,随便进了一个屋子便大干特干起来。女人的叫喊让那群疯狂的单身汉们更加躁动,城中出现了斗殴甚至强奸。绿橡不得不派人去维持秩序,逮捕那些不安分子。

没关系,你们会安静下来的。丘拾想。

夜晚降临,白天的燥热逐渐熄灭。人们要么醉倒,要么筋疲力尽的坐在广场上。突然,一股股红色的烟雾从街巷中缓慢的渗出来,盖过了房屋和楼宇。这烟雾反而十分甜腻,令人吸上一口便有些陶醉。

披着长袍的哀述人来到了混乱的广场,给那些疲惫的男男女女分发腌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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