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世界之下（三）——猫③（2 / 2）
一边无意识地应答着，一边却突然想起，白猫所说的那些，他好像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
就在他不断的寻找记忆过程中，他也渐渐从惊吓中缓了过来。
恢复过来的白小路马上想上前把猫抓住，他想逼问对方，眼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状况，自己是不是真的死掉了。
可是白猫的一句话，却让他又愣住了。
“是吗？不就是一座烂尾楼。能有啥深度啊？
烂尾楼？”
对了，烂尾楼。自己也曾这么说过类似这话的。
有某个记忆碎片在白小路脑海里一闪而过，他记得那是上初二的时候，当年自己和邻座的尼特讲过他对这幅画的看法。
那是在美术鉴赏课上，教他美术的那个酷爱油画的老头曾介绍这一幅画时就说，这一幅深涵圣经寓意画所具有的审美价值，就在于它巧妙地突出了“天意”与人在改造世界时的不可调和性，实质上乃是旧瓶新酒，歌颂人类的新生活的代价，但它面临的是充满着悲剧的代价。这是这位画家的人文主义思想的又一表现。
听完这个介绍，他自己也用烂尾楼来吐槽过。
“烂尾楼也能被他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那些房地产大佬早点去找他做公关估计也不至于落到现在如斯田地。”
现在听到白猫竟然说出和自己说过的相似的话，白小路心里又是咯噔一下，他发现这个家伙好像知道自己一些过去什么事。
这时，白猫又重新接上了先前的话题，说道：
“好了，同学，鉴赏课结束。现在是提问时间。”
“你现在相信我说的。。。。”
没等白猫继续说下去，白小路就连忙打断了它。
他不想又听对方再说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现在只想搞清楚目前到底什么状况。他觉得让他来提问，会更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抢白道：“等等，要提问的话我想我先来。”
没想到，这回白猫竟然很爽快的答应了白小路的要求。
“准，说来听听。”
虽然它想尽量展示出一点亲和的态度，但骨子里的高傲让他说话的语气里始终让人有一种霸道的感觉。
不过白小路也没十分在意，可能是现在被吓得不轻，没太留意。
他赶忙组织语言，问出了那个他很想问的问题。
“我只想知道，在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白猫一脸所思的样子，白小路不停的咽着口水，这可把他紧张坏了。差点就上前一把抓住白猫了。
可下一刻，白猫的回答又阻止了他的念头。
“我不是说了吗，你摊上大事了。”
“然后呢？”
“你不想听啊。”白猫耸了耸肩，反倒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怎么不想听，你没说。”白小路一听就来气，大声反驳道。
然后他又直接指着远处的通天塔，大声追问：“算了不纠结这个。那你现在就说，那东西是什么回事。还有你，一只会说话的猫？还有刚才我感觉到发生地震，街上的人全消失了。到底为什么这样？”
越说越激动的白小路，突然想到自己有这些遭遇的另外一种可能：“我是不是疯了？”
看着有点歇斯底里的白小路，白猫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用尾巴从身后推出一杯温热的红茶到白小路跟前，示意他可以喝一点，先镇定一下自己情绪。
紧接着便说道：“我刚才问你，你可曾怀疑过你现在活着的世界，是真实且全面的世界吗？可你一直没正面回答我。自己在那不知道琢磨什么东西，我就只好一一把这真实的而全面的世界给你看咯。常人都说眼见为实嘛，现在你都见到了，世界有它另外一面。而你，因为某些原因被卷入了世界另外一面的一场纷争之中。至于我，我是路过的。”
随着白猫一口气把憋在心里的话一次性说完，它感觉到很舒畅，它一点都没想到，这家伙怎么那么多戏的。
而它的简单解释，好像也让白小路有点搞懂了现在的状况，但他却沉默不语。大概是面对这个现实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吧。
突然，他开口了，提了一个让人很窒息的问题。
“你意思是，我穿越了？”
当听白猫“穿越”两字时，差点吐出了半升血。他很疑惑，是自己讲得不够清楚，还是这孩子太笨呢，于是它只好再清清楚楚的说一遍。
“不，这不是穿越其他世界。这是一般人类认知以外的世界，更全面的世界，更真实的世界。”
没想到，白小路连想都没想就马上反驳。
“这，这怎么可能。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怎么可能相信有这些东西。”
这下白猫真是想揍死这个孩子，什么牛马唯物主义者，相信穿越也不信自己的话，真是能把人活活气死。
不过，正当它要向白小路发难时，它发现这孩子惊慌的眼神底下藏着一丝死犟不服的神色。这回他终于明白，这孩子不是他想的那样，更不笨，也不傻，就是犟，认死理。
对付这种家伙，只能让他自己想通，于是它反问：“那你凭什么觉得这不可能呢？”
看着对方言之凿凿的样子，白小路一下子被整不会了。
对啊，凭什么？！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他内心的对于人类世界认知让他坚信，世界就是他活了18年的那个样子，那才是真的世界。
白猫说的话，自己看的东西，这些都是假的，都是幻觉，大不了自己承认自己发神经了，也不可能像他说的那样。
为了阻止白猫对自己认知的进一步颠覆，白小路用几乎斥责的口吻反驳道：
“因为，因为世界就是那样啊！一切依托于客观的事实，世界发生的东西都能以科学来解释，并不是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以为是做梦啊？！什么都能凭空想象！”
对了，做梦！
似乎找到一个最合理的突破口，他连忙大声说道：“这里是梦境，一定是我在发梦，我知道人都会经常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什么梦到被人杀，被怪兽追，或者是什么高空坠落再飞天什么的。总而言之，这些事情在科学之下，一定有能说过去的解释，绝不会是你说的那样。”
“有理不在声高。”
“大声不代表我没礼貌。”
“你不知道不代表不存在”
“我思故我在”
“事实不以人的意志所转移”
“地球是平的！”
。。。。。
当听到这句“地球是平的”，白猫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犟不过这个小子。这小子真心有点犟过头了。
或许，现在还不是给他说明白的时候吧，还是让他自己去体验生活？！现在的孩子真是不好带啊。
而且，人类嘛，不见棺材，不掉眼泪。“
看着白猫带着“哈哈”的笑声转入了巷子里头，白小路是多少有点懵圈的。
他可没想到，这家伙就这样，走了？！
因为被自己辩倒了？还是被自己看破了这是个梦境，梦结束了？！
当白猫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巷子里，白小路想大概是以上两种可能都是吧。
那这么一来，自己就该能清醒过来了吧。
长长的舒了口气，他感觉整个人马上没有那么压抑了，身体都变轻了，心底里还有点小喜悦，不，应该是大大的喜悦才对。
毕竟，这噩梦终于要结束了。
可就在他正沉醉在喜悦之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从巷子里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话顷刻浇灭了他此刻“喜悦”的心情。
“小子，自己好自为之啦。如果想通了，可以微信我。对了，忘了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黑小白。在你微信标了星。”
“白小路，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白小路，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
”真实的世界！”
白小路呆立原半天没反应过来，嘴里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梦境就是真实的世界吗？
但不是说好了梦结束了吗？
怎么，怎么还没完吗？！
无论他怎想，想怎他伦无，
想无他怎伦，他还想不通。
突然灵机一动的他连忙往巷子深处走去。可是，怎么也没找到这个和自己名字十分接近的家伙的身影。
突然，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往巷子外头走去，抬头一看。
那东西！
还没消失！
那座通天巴别塔！
还在！
看着这自以为是梦境的建筑仍屹立在它原来的地方，白小路陷入深深的迷惑与惊恐，口中不停的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明明梦境被识破了，这些幻觉就必须消失掉的啊。
但现在，它，还在！
如果那塔还在的话，就说明。。。。。。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也是白小路始终不敢相信的事实。
这一切，都不是梦境，也不是他死掉或者其他什么东西。
就正如，那只叫黑小白的白猫所说，自己进入了世界的另一面！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为了确认最终的答案。他转身又往空荡荡的巷子跑回去，不断在巷子里上蹿下跳，到处翻找，大喊大叫：“喂，你个扑街，快给我出来，出来说清楚啊。什么是世界的另一面。喂，白小黑你大爷，快出来！”
可无论他怎么折腾，怎么喊叫，巷子里始终只有属于他自己的回声，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动静。
一顿折腾后，白小路终于放弃了抵抗，整个人如泄气的皮球，缓缓滚回巷子外头，看着远处那个高耸入云的通天塔，这一刻他仿佛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被抽掉脊椎的狗，一个踉跄瘫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不可能，不可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这一关“祸”，还没结束，下一个“祸”，便降临到白小路头上。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是从左前方飞速传来，以此时白小路的精神状态根本不可能察觉到，更别谈对此作出什么反应。他就只是呆呆的，看着一抹碧青色亮点在他眼前飞过。
紧接着，“叮”的一声。
然后一抹亮眼的碧青色和一丝腥臭味触动了白小路的视觉和嗅觉神经，让他的身体在瘫软中恢复了反应，产生了条件反射，不自觉的向后微微倾斜。
就稍稍向后一挪，似乎让他看清楚眼前这个东西是什么。
那是一只箭头带着碧青色液体的箭，现在还在微微震颤着，箭头上暴露出一点亮铮铮的银光仿佛在战展示着这支箭的锋利程度。而且，它出现的位置恰恰只离白小路的鼻尖仅仅5、6厘米。
“杀人！”
这大概是白小路在晕厥过去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