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二宫(1 / 2)

“没事了,继续走吧,我们耽误太多时间了。”明子象说着走到了最前面。

我们三个紧随其后,生怕再遇到什么事。

豫西的气候是温带季风气候,不干不湿,所以这边的山洞潮湿度没有南方那么高,当然也没有北方那么干,道路还算好走。岩壁和地面没有明显的水渍,但是依旧能闻见淡淡的霉味。岩壁上爬着青苔,应该是雨季的时候长出来的。地面是土路,但应该是夯土,之前试着挖了一下,有硬度,而且地面没有生长任何东西,看来还被炒熟了。

走了一会儿,前面又是一个弯路,这次是左转弯。“会不会还有炸弹?”张琛问。

我把握不定,这帮人一路上虽然一直给我们使绊子,但每次都没有直接下死手,前面的状况,还真不好判断。

“我去看看。”没等我反应过来,明子象就跑了过去。紧接着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视线里。

“这家伙,每次都逞英雄。”我暗自说道。“快跟上他,就算有危险也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

我们连忙追了过来,转过弯后,只见明子象站在前方。在他的身前,有两个入口。

“有什么发现吗?”我问。

“这里就这两个洞口,一个天宫一个地宫。暂时没有发现危险。”明子象说。

“你咋知道这个叫啥啊?”张琛问。

“诺,上面写着呢,篆体,左边这个写的是地宫右边这个是天宫。”彭浩这时说。

“哦,原来这是字啊,我还以为又画的什么鬼东西。”张琛说。

我瞪了他一眼,他立马躲在了彭浩后面。

“我们不知道他们从哪个洞口进去的,只能分两批进入了,怎么样?”我对明子象说。

“无所谓。”

“那行,这样吧。我和张琛进地宫,你和彭浩去天宫。不管里面是什么情况,十分钟后还回这里集合,之后再确定下一步怎么走。”我说着把张琛拽了过来。

“好。”明子象说。

“好。”彭浩说。

“啊……”张琛说。

“啊什么,跟着我怎么了。我是怕你影响子象心情。走,我打头阵,跟着我。”我对张琛说。

“哦……”

进入地宫,情形跟外面就明显不一样了。这里面的岩壁是经过打磨的,非常光滑,灯打上去甚至能轻微反光。地面是青石板铺路,缝隙用石膏填补。这里面比较干燥,和地表气候一样。

“老大,我感觉这里面好阴啊。”张琛说着一边抱着我的胳膊。

“哎呦,啥时候你也变成大师了,还能看出这个来。”

“不是啊,老大,跟着子象大师这么久了,多多少少知道点门路。你看这环境,这么幽暗,这么寂静,不就是阴地吗?”

“去,别乱说,你忘了刚才我骑你头上那件事了。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啊,都是人为伪装的。如果有,咱们打小鬼子还用那么艰难吗?你想想,如果有的话,咱们是不是还能看见以前的弟兄们,可是我到现在都没再看见他们……”

张琛也不再说话,从十九世纪四十年代开始,国家经历了这么多灾难,死伤那么多人。如果真的有鬼,我想就是这些冤魂也能把侵略者撕碎吧。

回忆起往事,无尽悲伤涌上心头。1921年我出生,在那时,国家早就动荡不安了。16岁那年卢沟桥事变,我的父亲早年间去了上海也没有音讯。我怀着一腔热血,自发参军去前线,正好在豫东碰见开赴华北前线的国民革命军第十五军,于是直接加入了他们。后来我才知道,十五军的前身是镇嵩军,就是后来陈先生作品中那个围困西安的部队,不过这个时候经过了好几轮改革和补充新兵,基本上抛去了匪气。

就这样我开启了戎马生涯。中条山会战,整个部队被团团包围,军部命令各部自行突围,这时候我的肩膀受了伤,最后硬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和兄弟们突围了出来。随后又参加了大大小小的战役不下数十场。

1944年,豫湘桂会战,由于指挥不当,黄河北岸出现全面溃败。我当时已经是师部警卫连的连长了,奉命于黄河中牟段北岸阻击日军。整整五个小时,我亲眼看着百十位兄弟倒在我身边。我还记得鬼子最后一次冲锋的时候,整个连就剩了三个人。鬼子单兵作战能力很强,我们个子虽然高一点,但肉搏战还是没有优势。另外两位弟兄各自单挑一个人,对面的指挥官应该是看出来我是这支部队的领导者,派了三个人来跟我拼,第一个回合,我直接刺死正面的鬼子,另外两个鬼子看情况不对劲一左一右的跟我对峙。突然左边那个鬼子大叫一声刺过来,我猛的转身把他的枪挑过去,并控制住了他。这时右边那个鬼子趁着我不注意,一个突刺刺过来,我反应不及时,刺刀直挺挺的刺穿了我的右大腿。我忍痛把面前的鬼子给干掉,转过头来右手握住他的枪管,左手把刺刀弄掉后拔了出来,紧接着一个跨步搂住他的上半身,朝着他的颈动脉刺下去。血瞬间喷涌而出,而他的身体还在不断的抽搐,过了好大一会儿,确认他断气后我才松开手。幸亏鬼子拼刺刀前习惯把子弹退出来,要不然我还真没把握解决他们。

我们的阵地是在坡顶,坡下的日本指挥官见这么长时间没动静,索性不再等待,直接命令士兵开炮。第一轮开炮,我最后两个兄弟就牺牲了。我也被炮弹气浪掀飞,头磕在了石头上,当我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远处一个红旗出现,紧接着一群穿着灰布军装的人跟鬼子交上了火,鬼子应接不暇,没有朝我们开第二轮火,我也因此活了下来。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新四军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我几十年后也不会忘记,是他们将我的弟兄们体面的下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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