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4（2 / 2）

噗呲——！

第三波影弹没入铠甲的空隙之间，鲜血如喷泉般激射而出，而致命的攻击终于让铠甲的动作停止了，沉重的躯体哐当一声向前砸在地板上。

“不过如此……”

艾萨克冷笑一声，扭头看向矢正，然而矢正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眼前的事情与他无关。

“……别装冷静了，久源……”

艾萨克左手一挥，又一枚影弹射入铠甲的创口之中，伴随一声闷响，铠甲的颈部被彻底炸开，碎裂的头盔滚在一旁，露出里面包裹的脸——五官具存，棱角分明，显然是一张人类的脸。

“啧啧，这就是你说的‘分外珍惜人造人的生命’吗？我还以为这是一具空壳，没想到你还会用人造人做这种事，怪不得你只会站在一旁看戏……做出这玩意儿到底用了你身体的哪个部位呢？该不会是指甲吧……”

“……”

矢正慢慢地走到头盔旁，默不作声地盯着盔甲下的脸，面色阴晴不定，艾萨克则搓了搓双手，缓步踱到矢正的身后。

“我依然恪守承诺，久源……我会支付更换躯体的酬金以及这幅铠甲的造价，外加房屋损坏的维修费用……如果你觉得不满意，还可以自己出个价……”

“哎，真是可惜……”

矢正叹了口气，艾萨克不由得望向他，而他也转过头盯着艾萨克。

“……事到如今，我也会维持我的承诺。”

“——哦？”

艾萨克歪着头，仿佛对矢正的话有所怀疑。

“……难道说，你还没有认清楚眼下的形势吗？‘失去了傀儡的傀儡师将会任人宰割’——我想这句话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哈哈哈哈……”

矢正笑着迈开脚步，他绕到铠甲的侧边，视线在人造人后颈处的伤口间扫视着。

“……固守成规是愚者的信条，何时以自由为荣的秘法师也开始使用正常者的经验来判断局势了？”

哐——

躺在地上的铠甲忽然抽动了一下，艾萨克吃惊地向后退了一步，三枚影弹立刻射向截断的颈部开口内，随着爆裂的闷响传出，碎肉与骨片四处飞溅，如同在半空洒下一团血雨。

但那并没有什么效果……几乎以视界都无法捕捉到的速度，铠甲从地上“弹”了起来，左手的盾牌猛地前冲，艾萨克的身体如风筝般被撞飞，一道银光随之闪过，大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劈开了恶灵师的身体后去势不减，随着艾萨克重重地落在地上，大剑自上而下刺入他的腹部，将他牢牢地钉在鲜红的地毯上。

“呃啊……”

意识的空白间只余下从口中溢出的呻吟声，矢正走到几乎被劈成两半的艾萨克面前，低头看着他。

“老实说，你能够马上看出铠甲的运作原理并且找出弱点击破，这让我感到相当的佩服……”

“咳咳……加速秘法……原来如此……”

艾萨克的喉咙里喷出一大团鲜血，这是显而易见的死亡预兆，生命力正如流水般离他而去。

“厉害啊，久源……哪怕是无法即时操控的反秘法造物，也没有脱离领域主的掌控吗……在以那种状态迎敌时，总会有人试图破坏它的装甲……这样你就能以控制使魔的方式控制它的行为，并且因为摆脱了自我意识而更加迅速……”

“这些都是恶灵告诉你的吗，艾萨克？就算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对此前发生的事情进行解析，看来你的负担也不小哩……”

艾萨克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然而他还是努力摆出一个惨然的笑容。

即使意志坚韧如恶灵师这般，但是在躯体损坏到如此地步时，也依然无法摆脱作为人类而迎来的死亡命运……想到这里，久源不由得叹了口气。

“告诉我你的遗言吧……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会试着帮你实现的。”

“哼哼……果然你是万中无一的人造人大师……关于这点我始终没有看错……”

声音渐弱，气息渐缓，矢正凝视着昔日同事的脸，那副几乎被撕成两半的躯体还在不安地抽动，艾萨克颤抖地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枚金色的怀表，脸色也因为动作带来的痛苦再度扭曲。

“这个……麻烦你……”

随着手腕的失力，怀表连带着艾萨克的最后一口气，坠落在满地的鲜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