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骗与被骗（1 / 2）
卫枢不会怀疑对方手里拿着的，是真枪还是假枪，因为枪的威胁，和对方的身份相比不值一提。
“怎么是你？”卫枢撕扯着嗓子喊道，他不能接受。
对方轻笑道：“抱歉，可只能是我呀？除了我，谁能在这找到你呢？”
对方依旧习惯打着绅士口吻，喜欢说抱歉。
“李！鸿！学！”
卫枢咬牙切齿道，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李鸿学的诡计。
当卫枢得到耳鸣的信息后，是在李鸿学的引导之下一步步获得库木库里沙漠坐标的，而卫枢犹豫的时候，又是李鸿学告诉他可以来这走走，了却一桩心事。
甚至还借给了卫枢一台GPS。
“对，那台GPS……”卫枢猛地反应过来。
“定位非常准确，成功帮我找到了你。”李鸿学穿着一身棕褐色的户外装，举枪得意道。
“为什么是我？”卫枢追问道。
李鸿学注意到卫枢眼神在闪躲，他啧啧道：“不对不对，你在拖延时间吗？这里是无人区，不可能有人来。”
“还是你准备突然暴起？你打得过我么？”
“解读了概念之后的虚弱期，一只雪纳瑞都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卫枢紧盯着李鸿学不说话，他告诉自己必须冷静，哪怕李鸿学骗自己有千万个不能解释的理由和谜团，现在最主要的目的是脱身。
但卫枢还没想到脱身的办法，他又必须合理地表达自己的愤怒来拖延时间让自己思考。
“思考和愤怒都不应该是你现在该有的情绪，你最该有的是恐惧。”李鸿学仿佛看穿了卫枢一样，毫无征兆地勾动了扳机。
这一枪打在了卫枢的左腿，成功地避开了动脉，却让卫枢吃痛中失去了平衡，上身不受控制地撞倒在地面。
砰——
卫枢在脸要接触地面之前用双手撑住，但四肢无力让他有一种俯卧撑做到极限起不来的错觉，脸还是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
坚硬的土地划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卫枢感觉甚至超过了中枪的大腿。
看着鲜血染红了地面，滋润褪色的红柳包焕然新生，灯光下发出妖异的暗红色光泽，卫枢感受到了恐惧。
而下一刻，这份恐惧又被放大了。
“现在害怕了么？可以说了么？”李鸿学用手枪继续瞄准。
“你，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卫枢问道，声音中没有了脾气，好像被驯服了。
“这才对，你就说从概念那里解读到的含义就行，要一字一句地说给我听。”
“别骗我哦，我能听出来的。”
李鸿学这时又不着急了，终于场面又回到他的预料之中。
“我说了你就会放过我么？”卫枢趁机问道，“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时候选中我的？”
“你只是为了让别人告诉你，那个魔方，不，概念里的信息？”
“你随便选一个人就行，为什么是我，还要千里迢迢过来……”
李鸿学被卫枢追问得烦了，骂道：“你话真多，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没那么容易，快说吧，一会儿失血过多你就死定了。”
卫枢冷笑道：“你以为我会认为说了你就会放过我么？”
李鸿学感觉到可笑，就像在看一只虫子挣扎：“你想威胁我？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威胁不到我。”
“概念被解读之后，其他人是得不到了，但只要杀掉解读概念的人，也就是解读者，概念又会再次出现。”
“我让你解读，只是为了提前知道概念的信息而已，你如果以为你死了我就什么也没有，那你太天真了。”
“就像你说的，大不了我再找一个人，随便哪个都行，在他解读后逼问出来，我再杀了他。”
李鸿学说到杀人的时候语气平淡，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虽然李鸿学不愿意透露太多，但卫枢还是获得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首先，李鸿学可以随便找一个人解读概念，但他选择了卫枢，绝不是因为概念本身的特殊，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其次，李鸿学不可能因为这里是无人区好动手，才劝卫枢来这，好动手的地方很多，一定是因为来这里有更多好处。
卫枢快速地回忆起遇到李鸿学之前的全过程，从收到名片，再到搜索李鸿学的结果，最后到诊所问诊前。
这个过程实在是太不可控了，所以不可能让李鸿学提前瞄定卫枢。
那第一次的异常是什么时候？
卫枢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虽然不大，但是结合后续李鸿学的表现，确实有一些关联。
但是中间少了某些信息，让卫枢无法串联起来。
“读心。”卫枢突然说道。
“什么读心？”李鸿学问道。
“那个概念的含义是读心，我不知道是不是准确，汉语没有完全一致的词。”卫枢说道。
李鸿学认真在听：“继续说。”
卫枢说得很慢：“读心，它包含一个规则和一个代价。”
“继续。”
“规则是，可以得知目标心中的想法。”
“继续。”
“代价是……等等，我为什么要都告诉你？”卫枢在这里停住了。
李鸿学沉默了一刻，随即轻声道：“你……在编造，对么？”
“你在骗我！”
李鸿学又开了一枪，这次打在了卫枢的右臂。
卫枢像被石子击中，并没有预期剧烈的疼痛，但手臂却很快传来麻痹的感觉。
“我没骗你，是你自己不信。”卫枢说道，他要尝试占据主动，否则只会被李鸿学玩死。
李鸿学点头道：“行，那你说，我的心里想法是什么？你可不要说是杀了你，或者想知道概念的含义，这谁都能看出来。”
“我可是心理医生，骗不到我。”
卫枢深吸一口气，把自己转了个身，让呼吸更顺畅一些，说道：“你都说了，你是心理医生，我怎么能骗得了你。”
“而且，我只是把概念的含义说了出来，怎么可能真的有知道别人心里想法的能力，你以为这是科幻片么？”
李鸿学释然道：“我倒是忘记和你说了，概念确实有赋予你规则对应的能力，或者说，概念包含的规则，在现实世界是真实有效的。”
“你不信试一试就知道了。”
李鸿学顿了一下，“还是说，你获得的概念，根本就不是这个规则？”
李鸿学又要开枪，卫枢皱眉，努力去感受，接着喊道：
“你的想法是，从我这里获得某个东西的下落。”
李鸿学动作停滞了，他转身轻笑了两声，瞬间严肃道：“你说错了。”
枪口抵在卫枢的脑门，但卫枢眼睛眨都不眨。
因为如果卫枢真的说错了，李鸿学不会是这个表现，他会直接说，“抱歉，你可能猜错了。”
而李鸿学的表现，更加让卫枢笃定，李鸿学一定是在找什么。
再结合卫枢和李鸿学的过往交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你在找，我的波兰朋友寄过来的那块盐矿石。”
李鸿学这次彻底相信了，因为他不知道卫枢不通过概念的规则，怎么能猜到。
没错，他就是在找这个，但他全程都没透露过。
卫枢极力捕捉着李鸿学的微表情，现在，他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你怎么知道？”李鸿学问道，算是承认了。
“我说了，是概念告诉我的。规则就是，能够知道目标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