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洋诸国(1 / 2)

大夏以天下之中自居,故将国土以南的汪洋大海称之为南洋,将毗邻这片大海的域外番邦统称为南洋诸国。而当地这些国家则不会自称“南洋”,而是将这片土地叫作“纱罗”,将夏人口中的南洋称之为纱罗海,这些钟满在古文献中都曾读到过。

纱罗实是一座插入南洋的巨大半岛,半岛的东北沿海分布着一些土人部落,半岛的最东端是黑崖城,这座城在纱罗半岛上地位超然,不归属于任何国家,也不依附于任何势力。黑崖城东瞰大海,西面是一片原始森林,隔着森林便是佰丽。佰丽是二十年前从乱屏分立出来的一个国家,领土南北三百里,东西一百五十里,臣民十万户,带甲之兵号称三万,是纱罗半岛上仅次于乱屏的第二大国。乱屏则是纱罗半岛上最强大的国家,其东、西两面临海,国土面积、在册户数和军队数量都两倍于佰丽。乱屏北部是延绵百里的血霄山脉,大山的另一侧便是夏境。乱屏、佰丽、黑崖城便是纱罗半岛上能排上号的三股势力,其余小国、部落不值一提。

钟满聚精会神地听着乍仑介绍,当听到紧邻大夏的血霄山脉时两眼一亮。

“白鹿侯似是漏掉了一枝小草未向夏使介绍。”颂拉芸似笑非笑地说。

乍仑冷哼一声,“叛臣贼寇,何足挂齿!”旋即又觉失言,忙起身向玉灯笼一揖,道:“虽仅是一伙海盗,仍不可掉以轻心,夫人提醒得是,本侯疏忽了!”斟酌片刻,对钟满言道:“想必大人已知,一枝小草乃我佰丽人。此人本名素查,原是我国大将,后因犯下谋逆重罪,逃亡海外,并纠集起一帮亡命之徒为祸一方。其中涉及不光彩的旧事,恕本侯羞于提起。尊使只需知晓一枝小草狡诈异常,切勿以寻常贼人度之便是。”

钟满点头称谢。想到与一枝小草交战时的种种,暗道此贼不仅老奸巨猾,且胆识过人,爱兵行险招。只可惜此番未将其擒下,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又想到逃脱的臭皮豚、海耗子二人回到巢穴后必将自己底细禀告给一枝小草,顿觉返夏大计笼罩上一层阴影。

正说着,有城外来的佰丽兵士来找乍仑,乍仑出去片刻后便匆匆告辞返回营地。

“先生难道不奇怪我为何向乍仑隐瞒你此行目的?”待乍仑走远,颂拉芸开口问道。

“夫人这么做必有自己的道理,我只需尽力配合,胡乱猜测又有何用。”钟满坦然答道。

“话说得倒漂亮!”对钟满的回答颂拉芸付之一晒,似是并不太领情。

乍仑在时,颂拉芸对自己毕恭毕敬,这人前人后前恭后倨的态度倒是让钟满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也有些恼了,冷冷言道:“夫人就算不念战友情,本人自问总未得罪过你,不知夫人为何总对我抱有戒心。既然黑崖城危难已解,我也不便多留。”说着起身作势告别。

“要走?往哪里走?一枝小草怕是正在海上等你!”颂拉芸不为所动,仿佛吃定了钟满一般。

钟满脚步为之一滞,站在那儿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看见钟满尴尬的模样,颂拉芸噗嗤笑出声来,白了一眼钟满道:“不愧是天朝来使,好大的脾气!”又道:“房中气闷,走罢,你同我一道去园中走走。”说罢不待钟满答应,竟领头去了。

钟满胸中如塞满了棉花,偏又无可奈何,抬眼看见偷笑的侯文杰,没好气地说:“老实待在这等我!”一跺脚,紧随颂拉芸而去。

后花园里,颂拉芸信步走着,钟满盯着身前娇小的背影,心想我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你这妇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禁咬牙忿忿,玉灯笼啊玉灯笼,任你在这黑崖城呼风唤雨,终究也只是井底之蛙,总有一日让你见识我大夏国威!想得出神,以致当颂拉芸止住脚步时险些从后撞上。

“你看乍仑此人如何?”颂拉芸背身问道。

钟满想了想,答道:“此人似对夫人百般示好,对我却隐含敌意。”

颂拉芸微微颔首道:“这般有话直说才是大丈夫所为,先生若早像这样待人以诚,颂拉芸也不会为难先生。”

钟满在颂拉芸背后一翻白眼,懒得接她的话。

颂拉芸转过身,继续说道:“先生方才也听那乍仑介绍过了,纱罗最强两国便是乱屏和佰丽,而佰丽是从乱屏分立而来,故两国虽同宗同源,其实明争暗斗不断。黑崖城位处佰丽后方,扼守海路,位置紧要,佰丽一直想纳入自己版图。那乍仑讨好我,无非是觊觎我黑崖城,我也是巧用了先生的夏使身份对其制衡,让佰丽有所顾忌不敢趁人之危武力夺城。”

钟满心说难怪你不告诉乍仑本使只是落难途径此地,还当着他的面对我礼遇有加,原来是扯虎皮拉大旗!嘴里说道:“夫人此举只是权宜之计,我看乍仑此人应不好糊弄。”

“我本也是急中生智,对你的来意含糊其辞,并不指望他全信,只需信三分便足以使之投鼠忌器。”颂拉芸言道。

“只是若那乍仑邀本使顺道去佰丽,又当如何应对?”钟满问。

“那与我何干?请尊使自行决断便是。”颂拉芸两手一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是巴不得这瘟神早走。今日是大战刚过,只要让我黑崖城兵将休养数日,也不怕他白鹿侯。”

“夫人方才还讲‘待人以诚’,你对我分明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钟满一脸苦笑。

正在此时,不知从园中何处跑出一学步小儿,见到钟满愣了一下,旋即张开藕节般的双臂跌跌撞撞奔过来,嘴里咿呀着“泡泡,泡泡。”

钟满听不懂佰丽语,只是见这小儿不认生,模样又可爱,便蹲下身子一把将他抱起来逗弄,未留意到一旁的颂拉芸早双颊绯红。

未几,一老妪口中唤着小儿名字,跟了上来。

颂拉芸低声斥责了老妪两句,老妪从钟满手中将小儿接过,领着走了。

“先生勿怪。先夫早逝,我这孩儿颂拉栩从出生起就未见过父亲,一遇青年男子便是这样。”颂拉芸有些不好意思,施礼致歉道。

钟满方知此子原是颂拉芸所生,不由惊异于颂拉芸保养有方,一面回礼,一面暗瞥颂拉芸那玲珑有致的身材,不想正被颂拉芸看到。颂拉芸见钟满偷窥自己,心中暗骂轻浮,蛾眉倒蹙,吓退钟满的目光。

“先生接下来如何打算?”颂拉芸随手摘下一片嫩叶,问。

“夫人既已说了让我自行决断,何必又问?”钟满不解。

“你莫要不识好人心,我若是自私自利过河拆桥之人,又何苦将你唤到园中来说这些?”颂拉芸道。

钟满道:“自是设法归夏。”

“从哪一路走可有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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