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收编(1 / 2)

钟满在将士簇拥下屹立船头,望着甲板上垂头丧气的海盗们,感觉自己仿佛是刚打完胜仗又即将踏上征程的将军,豪迈之情顿生,刚开口训话,身侧旗帜一角却被海风卷进嘴里。

“兄弟们!啊,呸!”钟满狼狈地将旗角吐出,身边胡健忙将旗帜用手抚住。被俘的海盗们听见有异,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来张望。

“兄弟们!”钟满重新酝酿了下情绪,高声道:“你们都是我大夏儿郎,或因灾荒或因奸人迫害背井离乡,一时被歹人胁迫不得已误入歧途。可你们毕竟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时时要担心官兵抓捕、帮派火并,难保哪一天就突遭横祸!今日之事,便是明证,邪不胜正,善恶终有报!难道你们还想继续过这有今日无明日的生活吗?难道你们想客死他乡身子喂这海里鱼虾吗?难道你们想死后带着海盗的烙印去见列祖列宗吗?海上漂泊,犹如无根浮萍,何况很多兄弟还有亲人在故乡日夜盼望你们归去!”

不少海盗被勾起思乡之情,一些人已开始抹泪。

钟满知已差不多,凛然说道:“相遇于此,便是你我有缘。本官乃大夏宣东使,救我大夏臣民于水火是本官义不容辞之职!今日,有一个机会在诸位面前,想戴罪立功的,便随本官去黑崖城,事成返夏,本官不仅许你无论过去所犯何事一概既往不咎,还保你荣归故里!不愿随本官同去的也不强求,一人发给一块马蹄银,待靠岸后各自散去,只是不得再为非作歹!善恶一念间,诸位自行决定吧!”

海盗间一阵骚动。这些人本也非大奸大恶之徒,只是上了贼船身不由己。干海盗这行,平日里不仅要把脑袋系裤腰带上卖命,每次劫来的财货也大部分进了头目的口袋,自己根本落不下几文。现下不仅可免去牢狱之灾,还有机会将功赎罪,衣锦还乡,哪能不让人心动。最终,倒有十之八九投入钟满麾下。罗费、胡健暗挑大拇指:大人好手段!

黑崖城由当地特有的一种黑石筑成,这种石料质地坚硬,经打磨后表面光滑无比,由黑石筑就的城墙通体黢黑,表面如镜,让人无处着手,故黑崖城虽不算高大,却是一座坚城。

此刻,城门紧闭。玉灯笼颂拉芸一身戎装领着手下在城头巡弋,不断以言语激励守城土兵,所到之处土兵纷纷以武器击甲致敬。

城下,二条子带领呷坎昂树营的三百余海盗正在骂阵。

见到颂拉芸露面,二条子一抬手,令正在跳脚叫骂的海盗们噤声,接着故意对身边跟班大声说道:“你们可知这黑崖城主为何是个娘们?”

“小的们不知,老大倒说与大伙儿听听?”一个肿眼泡的海盗回答道。

“城头这娘们颂拉芸是嫁过来随了夫姓,这黑崖城原先的城主倒是个男的,自从娶了这娘们后,好端端一条汉子不到一年瘦成了皮包骨头,一命呜呼了!”

“哦?是如何瘦成了皮包骨头?”肿眼泡故意问。

“嗐!你们不知,这玉灯笼对男人欲望甚是强烈,床上功夫也是了得,成亲后每日不缠着她家汉子干七八次不肯罢休,寻常男人哪里受得了,她夫君便是活活被她吸干榨尽了!”

海盗中爆发出一阵下流的哄笑。

“不对啊老大,既是人家夫妻间床笫之事,你为何如亲眼所见一般?”海盗中有人高声问到。

“你们想啊,玉灯笼欲求如此旺盛哪能离了男人,自从成了寡妇后便四处寻汉子,有时是路上见着顺眼的精壮男子便拉入府中行事,有时按捺不住了更是登堂入户进到别人家里当着人妻的面与家主交合。不仅我知,这黑崖城内外谁人不知?”

众海盗又是一阵怪笑。

“玉灯笼!”二条子向城上叫到:“小爷知你忍得辛苦!不如你一人出城来投了小爷,小爷不仅放过黑崖城,还包你夜夜欲仙欲死!”说着褪去上衣,袒露出一身腱子肉,似是在展示给玉灯笼看。

海盗们一阵起哄。

城上土兵们眼中喷火,纷纷向城下喝骂。颂拉芸身后一名黑塔般的壮汉气得哇哇直叫,“城主,给我一队人,让我出去砍了他!”

“巴蓬,你难道不知此人用的激将法,就是要激得我们出城迎战?”颂拉芸眉头微皱道。

“是又如何?我黑崖城儿郎莫非还怕了这帮贼人!此人满口污言秽语,不仅辱没您,还对先城主大不敬,着实可恶!不给我人马也罢,我只身出城取他首级!来人,开城门!”巴蓬抽出鬼头大刀就要下城楼。

“巴蓬!你要做什么!你眼里还有无我这城主!”颂拉芸厉声呵斥道。

巴蓬脚下一滞,背对颂拉芸,宽厚的双肩颤抖着,猛然暴喝一声,举刀砍向城墙,火星四溅。

“你们记住,此人辱及先夫,我必手刃此人!但非在今日,因我绝不会以手足的鲜血为代价!”颂拉芸伸手拍拍巴蓬的肩膀,对左右言道。蓦地一翻手,左手已多出一张弓,纵身一跃站上墙垛,几乎同时,右手搭箭,三羽连珠般射出。

城下二条子赤裸着上身正回头与身后海盗们戏谑,忽闻手下惊呼,心道不好,风声已至脑后,情急之下翻身落马,肩头已中一箭,只因力道已衰,箭簇入肉不深,但滚落马下甚是狼狈。

三羽连发,百步穿杨,城上顿爆发出如雷般的喝彩。颂拉芸潇洒地将弓丢还给手下,哈哈大笑道,“方才那满嘴喷粪的人呢?莫非讲得口干钻马肚子底下喝马尿去了?”土兵们哄堂大笑。

二条子气急败坏,拔出肩头箭羽,喝问道:“云梯何在?给老子攻城!”

肿眼泡从旁劝道:“老大息怒,来前大当家交代过,不得强攻,要等城中讯号。”

二条子哪里听得进去,急催攻城。

叫骂声中,海盗们抬着云梯冲向城墙。待奔至城前五十步,城头上一阵梆子响,箭如雨下。冲在前头的亡命之徒被射死几个,后面的海盗脚步稍缓,纷纷举起盾牌,压低身姿继续向城墙逼近。

终于抵至墙脚下,海盗们立起云梯,举盾护住头顶向上攀去。城头上虽有石块、檑木向下招呼,奈何城墙不高,不多时仍有几个悍匪接近城头。因城上分了一半人手应付近处敌人,箭雨稍疏,冲至城墙下的海盗渐多,蚁群般聚集在云梯之下,顺梯鱼贯而上。

就在此刻,城头忽现数口大锅,接着锅口翻转,烧得滚烫的黢黑油状物倾泻而下。云梯上即将登城的海盗被滚油兜头浇得皮开肉绽,纷纷嚎叫着从高处跌落,土兵们顺势用叉竿将云梯顶翻,又向城下射出火箭。城下聚集在一处的海盗们身上沾满黑油,擦也擦不掉,衣物与皮肤相黏脱也脱不下,不料这黑油还是助燃之物,只要粘上,遇火立烧成火人,哭爹喊娘声中,一股肉香随着黑烟扶摇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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