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处置（1 / 2）
肖先生担心刚刚抽查的人数不够，和秦先生一并又检查了二十多位考生的随身物品，也没发现问题。我和子规照例问问带过来的几位舞弊考生：团伙谁领的头？考场里还有谁参与了？不过这种时候，他们都是一般死鸭子嘴硬，也没指望问出个东西。
“对了师兄，我，我……”围观中有位略胖考生有所回想，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说。我看着他笑了笑：“只管说，放心，墨泉书院从不避事，也从不怕事。”
得了话略胖考生这才开口继续：“那个，就是没记错的话，昨天有瞅见，陆轩浩也是用的端湖笔。”
“陆轩浩？就是前几天那位大家口口相传的那位陆轩浩？”这句话真是丢石入池，惊起一滩鸥鹭。围观人当时就惊呼起来：“怎么可能，那可是奔着头名去的陆轩浩啊，小胖子你有没有认真看？”
不用回头也知道子规想要开口，我反手一把按住他，然后问：“可看清楚了？”
“当然看清楚了，当时还和一同考试的同乡麻秆说过这件事的。因为极少有人会用端湖笔，所以看到后就给麻秆指过，他也看到了。”
围观人中挤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他一脸认真站出来帮腔说话：“几位师兄，我们没看错，绝对是端湖笔。当时还说要学人家也买支端湖笔用用的，原来他的学问是这里来的。”
围观的一众考生先是议论起来，中有人大声来了句：“原来如此，果然好学问啊，好学问啊……”话没继续，但是意思都听明白了。
看了看周围，我问巡查学生说：“陆轩浩呢，还在不在？”
几人找了一圈，又喊了几句，回说应该已经出去。人群更是一阵唏嘘，还有人信誓旦旦说：他亲眼见到陆轩浩一放考，就急匆匆第一个跑了出去。
更麻烦了，不仅作弊牵扯到子规这位好友陆轩浩，还来了个人已离场死无对证。肖先生和秦先生索性将还留着的考生全检查了一遍，果然只有这四支端湖笔有问题。
考完本就日头偏西，这会隐隐天黑下来。回头看了下，子规脸色也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别的，只看出他心中焦急，下意识死死攥着拳头。
“行了，都回去收拾自己东西，别围观了。”我向接受完检查的一干学子说着，“肖先生您在这边照看下秩序，检查完就放各位考生出去吧，天色这么晚，他们都饿了半天。至于你们四个，随我们去一趟晨风堂，录下名姓依院规处置。”
两位先生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表示同意决定，然后带人在门口又检查一次，便放一众考生出门。
“师兄，还有那个……那个谁，可别这么随便就放过去。”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句。
围观考生颇多赞同眼神，连一些书院学子都隐隐点头。应着他们的目光我认真回答：“我叫冯华，书院里有点日子的都认识我。后天放榜时候，这件事没给你们一个确切交代，或者你们对决意有所异议，只管来找，我担着。现在听安排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散了吧。”
一干围观考生这才散开收拾自己东西，肖先生与秦先生交代道：“小华，今个事情可不是能简单处理的，一个不慎就会名誉扫地，不仅是个人名誉，要万万小心啊。”
“嗯，谢过肖先生提醒，学生心中有数。”
“嗯……不论出什么事只管向我们几个身上推就好，别忘了，我和老孟才是博识院负责人，虽然老孟又寻不见人。”
“肖先生您放心吧，也不算什么大事。”说着话我提高了些声音：“他们这是见大师兄不在书院，又不想惹二师兄，所以有心欺负到我这儿来，还真把我当圣人了。”
肖先生欣慰笑道：“行，看你这么自信就够了，书院最让人放心的就你们几个师兄弟，那就交给你们了。”
散了考生，小师弟憋了许多话要说，我笑笑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回晨风堂，慢慢说。”
“好。”
带舞弊四人回晨风堂，薛副山长和二师兄早候在这里，便交给他们再问问。几个半大少年坐在那里手足无措，被问一句便是一阵慌乱，二师兄录他们籍贯姓名时我心有所动，插嘴问：“那你们几个，知道在书院作弊的后果吗？”
四人抬头看过来，齐颤颤巍摇了摇头，我故意道：“院规第四十六条写的很明确，逐出书院永不录用！”几人被我突然的大声吓得一颤，黄衣考生明显慌乱起来，下意识便看向了白衣考生。
“说说吧，谁指示你们的。”
黄衣考生嗫嚅着，口似开非开，余光瞥见白衣考生自背后扯袖子扯住了他，顿时心中明了，事后必有人做鬼。
正想继续逼问，那黄衣考生与青衣考生内衬中隐约的补丁分外扎眼，一时竟逼问不下去。子规见状打算继续那个话题，我止住他，改口道：“前朝有位宰相，姓赵，后人称其为治世之能臣，想必都听说过吧。当年他只是个小小外发的七品官，急需进入朝堂六部大展抱负时，朝廷派来京察的却是位有名的贪官奸臣，面临此境，赵宰相如何做的你们知道吗？”
四人一愣，互相传递过眼神，青衣考生低声答：“自然是做好手头事务，自有慧眼识明珠。”
“不。”我揭开答案，“赵宰相打听到那贪官喜好美色，连夜送了两车美人至那位贪官府中，这才开启自个平步青云之路。”
“啊！”除白衣考生外，其他三人明显被这答案愕然，我继续说：“因此事赵宰相一直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其阿谀奉承，史书对其评价为：不失大节。话虽如此，但他确实做到任贤与能、治世昌盛。我不想在这故事中总结什么大道理给你们，只想告诉你们，选择本身没有错，勿忘四字：此心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