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元甲现,玄珠出(1 / 2)

老夫人不愧把持邬家多年的人,老道稳重,言辞之间既是一针见血又点到为止,这下又轮到周天无法回答。

周天感到一股悲伤从心底逆流而上,心里不禁暗忖:父亲说得对,这世界,果然还是实力为尊,没有实力的人,什么也留不住。

周天突然想到那些年少轻狂的岁月,彼时的自己拥有傲视周边一切的实力,一切事情都好像是轻而易举,一切目标仿佛都触手可得。

但那时自己却满不在乎,以为这一切不过尔尔,于是放任自流,如今想来真是自作聪明。

何况造化弄人,周天心里一时竟不得开解,那早已立下的死志已经快濒临极点。

周天感觉喉咙仿佛一股鲜血堵住,声音嘶哑,竟再吐不出半点气息出来,眼神里也满是绝望的情绪,而他的泪水也早已经被脑海里的激动掩盖,落不下一滴来。

忍不住浑身颤抖的周天已在思考:自戕的方式有很多种,他要用哪种?

如果此时环顾四周,邬家亲族的眼光从一开始的打量已经转变成冷漠和傲视,这件事其实无法再继续谈下去,周家是该适可而止退场,但另一个孩子却勇敢站出来说话了。

早在周霸邬腾兄弟二人无能为力之时邬明就已经准备出场,听见周天那般真切的话语更是为之感动。

如今大家都已竭尽所能,作为周天的挚爱,邬明又怎么能在一旁观望默不作声呢?

周天不愿意梦里的故事成为现实,她邬明又如何会让那害怕的事情发生?

“奶奶,明儿也有话说!”

像是生怕老夫人不给自己机会说话一样,田婉都还没回话邬明就继续抢着说出:

“天哥说得没错,我和他自幼相识,情投意合,我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和热爱,他的一举一动我都了解,他的里里外外我都清楚,他的本心我更是明了。”

“我喜欢他以前的潇洒不羁,但更爱他如今的谦和坚守。世事无常,天哥生病、周家衰败不能怪罪在他们父子身上。”

“况且天哥虽然身体是病了,但我看他的心,却是愈发的干净和健康。”

“说到底是我相信天哥,我相信他能给我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无论他是否坐着轮椅。”

“我相信他能保护我的安全,无论他是否还拥有元气。”

“我相信他会一直陪伴我爱着我,这是已经被时间证明了的事情!”

“现在的我对除了天哥以外的一切都不感兴趣,我也不相信会再有这么一个人给我同样的感觉。奶奶,明儿早已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和周天……我和天哥已经以身相许了!”

此话一出,举座哗然,所有人都神色或惶恐或愤怒或悲伤,甚至连邬腾、周霸乃至周天都是大吃一惊,总之没人能在邬明这一言行面前保持平静。

周天倒是知道这是假的,可是邬明为了自己如此自污清白,他心里更加愧疚,如果自己有实力,哪里需要一个女孩子做到这一步?

但同时周天因邬明这一举动对她的爱意也更加炽烈,这爱意将他喉头的鲜血乃至心里的死志都坚定地压了下去。

明儿如此勇敢奉献自己的一切,难道自己还要用死亡逃避现实吗?

邬腾和周霸起初也很茫然,周霸前望,邬腾回头,目光不禁同时看向两个孩子,也看向彼此,然后心头的甜意还是战胜了对繁琐礼教和世俗价值的恐惧。

难道真的发生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俩孩子看着从小长到大,不像是这么胡来的人啊?这样不太好吧?

管他这么多呢,只要孩子喜欢、愿意,这门亲事也就顺理成章,老夫人还要怎么做才能拆散这一对舍命鸳鸯?

老夫人本来就被邬明前面这一番话语搅得心神不宁,她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一个飞了心的傻丫头。

然而老夫人没想到前面都还没思考好,这最后一句话突然重重落下来,可真是把她整蒙了,一向能说会道的她被气得哑口无言。

什么?明儿刚才说什么?我刚才没听错吧,这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要是流传出去我邬家的脸往哪搁!

真是我的好孙女,等于刚才自己说那么多全是白费口舌,这俩孩子都已经越过自己结合了!

老夫人生气极了,她很想惩罚邬明,但她又太喜爱邬明,迟迟说不出口,内心里心痛又惋惜。

而且男女结合这种事情都已经发生,惩罚又有什么用呢?多重思绪之下,老夫人只感觉头昏脑涨,一时竟晕了过去。

“奶奶,奶奶!”

眼见老夫人倒下,邬家人顿时惊惶失措,邬明也从心底里感到不适,但是为了周天,她又必须得这么做。

邬腾连忙起身查看老夫人状态,发现只是昏迷后便不再担心,但他回头一看却发现他亲哥邬遂早就没了踪影。

糟糕!他跑哪去了?他想干什么!

心里着急的邬腾赶紧用元气悄悄传音给周霸父子:

“邬遂不见了,趁着现在乱,你们赶紧走,我感觉要出事。我这哥哥从小就心术不正、心狠手辣,不然这家主之位也轮不到我。”

周霸听完思考了一下,邬明虽然一心想定亲但明显关心则乱,她这样突然之间说自己丢了贞洁虽见真情,但也使得邬家对周家的角色定位混乱起来。

现在他们周家既可以是客人,也可以是敌人,既可以是强奸犯,也可以是未婚夫,关键此时最高话事人还没对整件事定性就晕过去。

且这邬遂在邬家蠢蠢欲动多年,此次突然消失肯定是想抓住机会,事不宜迟还是赶紧告别走人。

然而正在赵虎准备推着周天离开时,周天态度坚决地表达了反对:

“爸,赵叔,心里没鬼,怕什么,我们若此时离开,就真的成坏人了,那和邬明的婚事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发生。”

“我们已经努力到这里了,邬明为了我更是说出了那句话,我们绝对不能走。只要老夫人一醒,有邬叔和明儿在那里,她会想明白的。”

“即便老夫人依然不同意婚事,那我们也绝对不能成为邬家的敌人。赵叔,推我上前,我们去看看她。”

周霸经周天这一提醒才想起,身正不怕影子斜,这时候真要是离去,那以后就无论如何说不清楚。

“天儿说得对,我们先先去看老夫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有情况,我也会用性命护你们周全。”

“在下能力虽弱,却定当竭尽全力保护小主!”

赵虎为人忠厚老实,更何况周家有大恩于他,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毫不犹豫去闯。

周霸随即回口信给邬腾,周家三人慢步走进邬家人群中。

邬腾果然看见邬家一些人投向周家的目光不对劲,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更明白了确实不能走,只好不安地等待,等会儿该出手时还是得出手。

“诸位,我周家感到实在不好意思,此行实在是过于冒失,不知老夫人可还好?”

“要你多管闲事。”

“还不是你给害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怎么还嫌不够?”

要不是邬腾及时站出来喝止,告知老夫人并无大碍,这三两句非议已经足够将邬家的情绪点燃了。

“诸位,我周家此番前来是诚意求亲,并无相害之意,还望诸位先冷静下来。我们一起等老夫人醒过来。”

一众亲族见周家态度一直很诚恳,即便心有不满也不好故意刁难。

没过多久,邬遂在厅外运作完毕回来,只见他身后跟着大批人马,大多都是元者并且还能感觉到个别强大的精气存在!

邬遂早在邬明说自己丢了贞洁的时候就将心里的算盘打好,在归州,女子未婚就与男子发生关系是奇耻大辱。

而邬遂如此兴师动众,更是想趁着老夫人昏迷这个机会赶紧把周家父子弄死,事后操控舆论直接将他们定性为奸人,三人成虎后,那这与周家关系暧昧的家主邬腾自然难辞其咎。

并且如果此时邬腾和邬明出手相护就更好了,那边是奸夫,这边自然就是淫妇,而他则是攘外安内的邬家支柱,若此计能顺利完成,那家主之位可谓近在咫尺。

“就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废人周天,他玷污了我的侄女邬明,把母亲气得昏死在地上,给我冲上去将他们就地正法,还我邬家清白!”

面对这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邬遂,邬明生气极了,她怒斥道:

“你胡说八道!大伯,你疯了!即便这事是真的,你就这样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直接说出来?”

而对面的邬遂看见邬明这个反应反而更开心。

“哟,不好意思,大伯现在报仇心切,一时心急口快了。再说这不是侄女你刚刚自己说的吗?亲人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邬遂与邬腾兄弟之争已有多年,而邬腾一再避让自守,因此邬家从亲属到家丁站在邬遂这边的人都居多,此时站在邬遂这边的亲族也是赶紧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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