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陷危局破釜沉舟 王保路南皮被俘12(1 / 2)

沙立太回到沧州已是夜深,但他略有酒意精神颇好。七姨太与丫鬟给他洗澡擦身,佣人给他端来一碗参汤,又吃了一丸药,便与七姨太进入了温柔之乡。天还没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七姨太,七姨太轻声问敲门人什么事。王保路门外留话:“七姨太,京城来人啦!”还在做着黄粱美梦的沙立太被推醒后大吃一惊,急忙穿好衣服来到客厅的沙立太仍就似醒非醒,胡言道:“是不是七王爷驾到!”七姨太啪地打了沙立太脑瓜一下,喝道:“老爷!醒醒!”

客厅里此时灯火通明,王保路正在为王爷府的信使上茶水点心一阵忙碌,见到恍惚的沙立太,知道他吃了药便上前掌击沙立太的胸口。沙立太咳嗽一声吐出一口痰,立时清醒了许多,晃晃脑袋,眨眨眼睛,定睛一看,慌忙上前大喊一声:“和尚老弟!”

正歪坐在太师椅上的小和尚,疲惫不堪,边喝水边吃点心,眯着眼睛,闭目养神。当他瞧到沙立太那份熊样,气恼地不搭理他,忽听沙立太唤声老弟,知道了沙知府已经清醒,这才起身上前道了一声:“大哥好!”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接着说道:“这是老王爷给您的信,十万紧急看后务必烧掉!”

沙立太急忙上前接过信,一口气看完,脸色大变,惊叫道:“好个李莲英!耍奸使诈,参我一本,还把李不多的奏章呈送慈禧太后,气死我也!”小和尚这时嗔怪道:“沙大哥,这怨不得别人,是您办事不周,惹了大祸,七王爷那里火急上房,替你着急,信中给你布下几条出路,要一一照办不得有误。”沙立太急花了眼,只注意了李莲英、李不多状告他的罪行,忽略了奕譞的三条妙计,他用筛糠般抖动的右手把信递给了王保路,说道:“保路,老王爷指的是什么出路?你讲给我听。”王保路接过信看了起来。不大功夫他抬头说道:“大人,老王爷的计策好哇!目前也是您唯一的出路!”接着王保路照着信念了起来,沙立太听后,怀疑道:“李莲英那里怎么办?就这样便宜他了?我要他与李不多一起完蛋!”小和尚听后大惊失色地上前阻拦:“沙立太!你想害死老王爷吗?”沙立太一见惹怒了小和尚,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慌忙问道:“怎么……怎么害老王爷啦?”关键时刻,王保路赶忙把沙立太拉到一旁,拿起信,一本正经地念道:“千万不能动李莲英,一定确保他的安全,如他有个好歹,我也会受到牵连!”沙立太听完奕譞的话后,气急败坏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高声言道:“好个阉人!毁我一生的荣华富贵!”

小和尚见沙立太气消火灭,顿觉肚子里缺少了什么,轻步走到七姨太身旁说:“嫂夫人,给洒家备些酒肉吧,饿得不行啦。”七姨太瞥了小和尚一眼,嗔怪道:“哎呦,酒肉您吃得下吗?”小和尚忙道:“嫂夫人,为了出行方便,我只是扮作僧人,其实是俗人一个。”七姨太“呦”了一声,便打着灯笼出门去了。

沙立太这时是彻底地认清了自己的危险处境,他眼巴巴地望着王保路,要听计策,眼下应该做什么?王保路心怀鬼胎,计上心来,看了眼叫和尚的假和尚,又望了望束手无策的沙立太,慢条斯理地讲了起来:“大人,小的认为当前要做的是上南皮城捉拿李不多,杀人灭口,没有证人就是状告的材料再多也只是张纸,无足轻重。这件事由我去做,您呢就在府里等圣旨诏书,然后率兵剿匪,将功抵罪,完后带上银两财宝上京城打点,疏通渠道,有七王爷撑腰,不愁过不了关。”沙立太听后兴奋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好!就这么办!你马上带卫队去南皮,把李不多拿来我要他碎尸万断!”

天刚蒙蒙亮,王保路带领卫队的精干人员早饭未吃,就向着南皮而去。二十几人的马队一身便装,腰前插有火铳、匕首,腰旁挎有马刀。青鬃马昂首摆尾,嘶鸣声、马蹄响,划破寂静的原野,惊飞栖睡的鸟儿。王保路一路上喊着:“兄弟们!快去快回,咱们立功的时候到啦!”

到了南皮县衙,太阳一杆子高了,衙前衙内人来人往,王保路对门前侍卫亮出腰牌,直奔县衙大堂,当值的县丞接待了他。王保路瞎话来得快,说道:“知府大人传话要沧县知县李不多去沧州回话,让他马上跟我走。”县丞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疑问道:“王头领,李知县在哪我不知道啊!”王保路咋呼道:“他在你县里养伤咋会不知道,快说!不然拿你沧州问罪!”县丞听闻吓出了一身汗,辩解道:“王幕僚不要难为小人我了,我确实不知道李知县的下落,这些事都是吴世仁大人一手操办,其他任何人都不清楚,骗您不得好死啊!”王保路一见县丞的模样,看似不像假话。他坐在大堂上思考了一阵,猛然间眼前一亮,霍地站了起来,转身出了大堂,走到衙门前大喊一声:“兄弟们上马!随我去刘捕头家。”

到了刘捕头家的门前,王保路上前推门,门插着,王保路心里暗喜:大白天插门准是有瞒人的事儿。很可能李不多就藏在他的家,王保路吩咐军士下马,分散到房前屋后埋伏起来,他只带两个心腹上前叫门。

刘捕头和两个捕快正与能五聊得火热,能五讲得是皇宫里的风流轶事,讲的有声有色,听的聚精会神。大伙儿正精神专注的时候,只听门外有人喊:“师弟,把门打开,师哥来啦!”刘捕头一听吓了一跳,蹭地跳下炕。大喊一声:“不好!沙立太的人来啦!”能五听罢,双眸闪亮,果断地言道:“刘捕头去开门,见机行事,二位捕快速把李大人移去后院房间藏好。见不到我不要出来。”三人忙按照能五的话去各自行事。能五走出屋门,脚下用力,运气腾空脚蹬门框,手抓房檐窜到房顶上。顺屋顶来到门楼上,往下静观时机而动。

刘捕头在院中喊道:“来啦!是哪阵风把大头目吹来啦!”刘捕头回头望了望不见了三人踪影便打开了院门。王保路一脸的奸笑,示意手下两个人进屋搜查,自己与刘捕头搭话。刘捕头看出了端倪,拦住两人去路,说道:“师哥,有话说吧,弟妹身体不适,生人不便进屋。”王保路更加断定了猜测,心想:好饭不怕晚,把话挑明更方便,说道:“师弟,如今咱俩是各为其主,今天来要你帮一个忙,把李不多交出来吧,他犯下了大罪,上面要办他。”刘捕头见王保路是不藏不掖开门见山,心里一颤,愤然地说道:“师兄,你说得对,各为其主。”说着左右观看,见院外四处埋伏着人,都带着武器,知道来者不善,为了拖延时间忙转换话题说道:“从前师傅与你翻了脸,今天又要与认识多年的师弟翻脸,您图得是啥呀!”王保路明白了刘捕头的用意,便阐明观点道:“刘宝瑞,今天没有什么兄弟之情,干什么吆喝什么,替主子卖力,你是交与不交?不交的话……”王保路话没有讲完,刘宝瑞一个箭步上前抽出腰刀就砍。王保路早就有所防备,一闪身来了个扫堂腿,刘宝瑞“扑腾”一声倒下,王保路抽出马刀的一瞬间,只听“当”地一声马刀脱手,手腕被利器划破一个口子,血流了出来。王保路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小矮个,手握长长的软剑,冷眼寒光望着自己,“呔”的一声,让人不寒而栗。王保路手握伤口急忙喊道:“弟兄们给我上啊!”话声刚落,一阵刀光飞影,宛如狂风骤雨,几个心腹干将纷纷倒下,趴在地上,只见他们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双手流着鲜血,大声喊着:“疼啊!放过小人的性命吧!”就在这时,刘宝瑞一跃而起,窜到王保路身前拔出他的火铳顶住他的脑门大声喝道:“让他们把武器交出来,全部到院子里集合!”王保路见刘宝瑞杀红了眼。只得乖乖听话传令道:“弟兄们,把武器扔下,都到院子来,不打啦!”

二十几个人,四五个带伤,蹲在院里屋檐下听候发落。能五见状仰天大笑。他让刘宝瑞去找绳锁,自己手握软剑上下飞舞喝斥道:“都给我听好!我是朝廷内务府大总管的侍卫,在此值守,哪个敢动一下小命玩完!一会儿你们自己动手相互捆绑,在此听候发落,只要老实听话都会保全性命。刘捕头的师兄到我这来,有事要与你单谈。”王保路心惊肉跳地来到能五跟前,还未讲话,能五伸手点穴,王保路立时似没了筋骨。紧接着能五解下腰带把王保路绑了个结实,一伸右脚,“咚”地一声把王保路踹回到人群当中,哈哈大笑道:“众人听好!想反抗者,就是他这个下场!”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吴世仁一队人马到了。吴大人见此状后传令,把来的人全部押入大牢,枪支马匹集聚一处让人看管。

吴世仁安排人烧火做饭,又把李不多接到后衙。让金龙、玉虎守着,然后与能五、刘捕头到南门外迎接李莲英。不大会儿功夫李莲英的人马来到,步入寓所,吴世仁简单扼要地讲述了刘捕头家发生的事,刘捕头补充几句后,两人便去安排防卫、吃喝去了。李莲英看出了问题,奇怪地问能五:“五啊,你立了功,为何沉默不语呀?”能五长叹了口气,别扭地言道:“师傅,我发现刘捕头有问题,他与沧州的王保路认识,他称王保路为师兄,两人从早就相识。虽说这次他是真心守护李不多大人,但我看他身上还有许多秘密。师傅,咱要多加防备啊!”李莲英听后抬头凝视远方思索了一会儿,蓦地一拍大腿说道:“好!是个好消息,走,去刘捕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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