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见春台(九)(1 / 2)

乔晟铭话一出口,堂下一片哗然。

李录贤:“!”

乔晟铭是如何发现他们养兵的事?他可以确定他们从来没有露出过马脚,秦王每年去长安朝觐向来不爱出风头,永远跟在平王等一众藩王后面,而西南也没有出过大乱子,山贼、难民都被他们小心收编,没有捅到过皇帝那里……

“胡言乱语!端王殿下,造反这事可不能戏言啊,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就不怕我向秦王殿下告你吗!别忘了这是在西南!”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好啊,那你去告啊。”乔晟铭的语气满不在乎,“不过凭秦王叔可能不能处置本王呢……李大人,不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乔晟铭向身边人一招手,立马有卫兵递上一块令牌,其精致灵巧难以言喻,赫然写着“敕”字。

“这是……敕令?”

“正是。当年陛下亲征,赐我敕令代他临政,战事是结束了,可敕令并没有被陛下收回,在外持令,本王就是陛下的意志!”

“秦王叔若是连这个都不认,那就是大逆不道了,立马就会剥夺他的宗亲身份,再拉上其他的藩国围攻过来……嘶,本王说的严重了。”乔晟铭低头看着令牌,幽幽开口,满是漫不经心,“也真亏李大人能认出来啊,本王记得你不过是战后凭着李老将军的军功才当上的益州这么个边缘地方的太守吧?怎么,大人莫不是想告到李老将军那里去?那我可要拜托李大人替我问候一下老人家,顺便问问他是会偏向你这么个旁系亲戚还是偏向本王这个学生呢?”

“乔晟铭!你……”李录贤这时候慌了神,乔晟铭这意思,是要杀了他?连审都没审就要把他处斩了?!

一旁南池村这些围观的村民听了这么久,也基本明白了自己种的藕宾竟然是给这些官员拿去制成乌香走私贩卖的,听乔晟铭这样说,这事貌似挺严重的,只希望不要牵连到自己。

不乏看明白的一些人,比如刘玉刘计等人,在一旁听完了全程,自然是懂了乔晟铭这一番话的意思——养兵可是重罪啊,大齐国君在最初分封藩国时,唯一严令禁止的就是藩属国私自养兵,训练军队。是以,无论是哪个藩国,向来只有自卫军,而无军队。

可如今李录贤他们用走私乌香的钱偷偷的招兵买马,也绝不可能是他们自己在干,幕后主使必然是身为西南藩王的秦王乔贺!他这是要造反!

而木木则想得更深了一层,南池村种了这么多年藕宾,可见此事并非一朝一夕的事,这位秦王恐怕是早就暗中织下了一片大网。

计谋了这么久,其中盘根错节的关系木木不敢想,也还想不明白,可不用脑子就能知道,如今李太守被抓,秦王那边不可能没收到消息,私自豢养军队就是为了造反,现在乔晟铭孤身一人在此,身边就那么几个亲卫,难道不是最好的开刀口吗?

思至此,木木顿时紧张起来,一时忘了身边这人是“端王”,神色慌张地攥住了乔晟铭的衣角,“先生!你……”

乔晟铭感觉衣角一紧,见木木一脸无措,猜她应该是想明白了现在的处境,顿感欣慰,不枉他这大半年的教导啊,小家伙应该也能出师了,临了安慰性的笑笑,“别害怕。”

先生这么说是留了后手?对了,那个十六不在这里,是不是被先生安排去准备了?一会儿就带着一队精兵良将过来救场……

“殿下!”说曹操曹操到,十六身影一闪,双手递给乔晟铭一个东西,木木探头看了看,居然是个小巧精致的哨子!

“喏,拿去玩吧,我刚刚担心你第一次见这阵仗会怕,专门让十六去拿的哨子,这可是我之前花了老大劲自己削的,还花了三天时间去学怎么雕花!”

木木:“……”真是辛苦你了啊!

“木木,你现在帮我去查查村里究竟还有多少吸乌香的人。”乔晟铭这边嘱咐完,环视了一遍堂下乌泱泱站着的村民,收敛了身上的懒散,正色道:“乡亲们,乌香虽有一定药效,但却实打实是一剂毒药,若是家里有人吸了这种所谓的‘仙药’,请务必将人交出来,趁毒性还未深入,一定有办法救下来!”

他说完转头拨了一小支队伍跟着木木,先去把吸乌香的村民分开关好,又请刘玉刘计跟着木木,顺便给他的亲卫带个路。

木木就这么晕头转向的被这个人安排好了一切,当她站在乡道上时,才反应过来,乔晟铭这是把所有人都支开了!

她郁闷的吹响了手里握着的哨子,心里还希冀哨声响起能引起四周山头人头攒动,把乔晟铭藏好的军队叫出来,可除了田边被惊吓到的白鹭慌张飞走之外,没有任何动静,木木这才放弃,这家伙果然没有后手啊……

另一边,乔晟铭将所有无关人士打发走后,面无表情看着李录贤和吉永康,盯了半晌,像是出神在思考什么事,忽然就展颜一笑,眨眼间从身边亲卫的腰侧顺走了一把短刀,随后在指尖反转了一下,刀刃向外,对准了吉永康的颈侧,“吉县令,你有没有什么知道的呢?”

刀刃闪着冰冷的寒光,血腥气浓重到吉永康这个连刀都没摸过的书生都没法忽视,他毫不怀疑只要刀刃碰到了自己立马就会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他忍不住发抖,又生怕抖得厉害,自己往刀口上送,硬生生把自己憋成了一个憋屈的鹌鹑,“殿下,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啊,李大人他们做事哪会告诉我啊,我说白了也是替他们跑腿的……殿,殿下……移开点罢,要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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