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讽刺与绝望（1 / 2）

相比之前那次自河面上短暂瞥到的一抹身影，这次才算是真真切切地观察。

二人的动作很奇怪，并非如寻常行走山路那般不断依据地势调整重心姿态，而是自顾自的抬腿迈步，除了会避开突出的岩石之外，完全不会理会脚下的错杂数根与两侧伸出的枝桠、甚至垂下的藤蔓蛇虫。

而诡异的是，所有这些会阻拦到二者身体的事物，尽皆惧怕或者说排斥一般自主扭曲避让开两人。

故而除了脚下踩断枯枝烂叶的细碎声响外，二人的经过没有任何其它声音，如同两只幽灵。

纪忆虽然听不到那般远处的声音，却回想起在那奇异视野感知中，单调的踏步声响，不由感到心头微寒。

便见两个斗篷人穿出林子，走到了山裂跟前。

纪忆吐出口气，虽然不知道二人是怎么持续追踪到自己方位的，但有了这一道山裂作为缓冲，自己至少还有……

陡然，他的双眼睁大。

倒映在他紧缩眼瞳中的，是两道凌空而渡的身影。

苍白死灰的火焰，蒸腾膨胀，化作点点枯萎般粉屑，漆黑斗篷包裹全身的身影每踏出一步，便有一抹这般异象自脚下浮现。

即便每一次浮现的异象，都可以看出要比前一次要更为浅淡透明，似乎至多数次后便再难出现，却已足够二人越过这道裂谷……

“怎么可能……”

紧握的双拳十指几乎要深深刺入掌心。

极度的荒谬感充斥心头。

此时此刻，那两个斗篷人距离自己前所未有的近。

仿佛有利刃抵在了自己额前。

自己之前的举动，此时此刻看来，似乎如此讽刺而可笑……

…………

淡蓝色荧光绽放在视野之中。

若是再早些时间来到这里，他难免会因此振奋激动，如今不过稍稍缓解一些他对危险临近的紧绷压抑。

一段时间前，翻越乱石崎岖的陡峭山体，他踏上一条野草稍显稀疏，似乎偶有人行走的小径，延着方向回首望去，小径向下延伸直至隐没在树林灌木后……

这条小径才是镇民入山时，偶尔行经这里时的路径。

延着小径向上走了一阵，小片相对平整的区域出现在眼前，两侧大半被杂乱灌木遮挡，真实视野中泛着浅淡蓝色荧光的绮茴，零落点缀在随风摇曳的细草中间。

年长少女的绮茴便是采自于这里。

不过相比她描述中，要显得更为稀疏，大概是在她之后，又有人在这里采摘了一些。

俯身拔起一株绮茴，顾不得拂尽上面沾染的泥土，送入口中，纤细暖流如期而至，汇入胸口，滋长着自己的气息精力。

迅速又拔起左近几处绮茴，边咀嚼吞咽，边暗自焦躁沉吟。

若是时间充沛，自然是沉心将此间绮茴一一挑摘而出，然而此时此刻，两道斗篷人影如同阴云一样覆盖在他的心头，山裂断路的失算举措，让两者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再停留原地每多一点时间，便意味着多出一份风险。

强行安耐住心头焦急，站起身体，视线越过缓坡，前路是一片陡然陡峭起来的山壁，即便对于那些常年入山的镇民，也仍旧是一段难以攀爬的路途。

他的眉头皱起，继而猛地舒展，视线似乎在这一刻停顿，脸上露出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