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在凌迟42(1 / 1)

悲伤的时候我总会想很多,快乐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想。

我在想,去年今日我在找工作,今年今日我仍在找工作。我又想,我的命运难道是个环,开始的时候什么样,结束就是什么样。所有的难关再次一一摆在我面前,我在想,在想我此刻很悲伤。

妈妈常说,我越来越不爱笑了,我姐姐反驳,人都大了,怎么可能像之前小时候乐呵个不停。我笑笑没说话,那个笑是浅浅淡淡,克制的微笑,转瞬即逝。我笑不出来,但我在笑。我想,我在想,那是妈妈的笑,再告诉她,小时候的我还在。

最近总和妈妈起冲突。我左想右想,想来想去,冲突一词最为恰当。冲突的本质代表着矛盾。小些时候,我只是和妈妈吵架,顶嘴。心里十分不服气妈妈的做法,但我没和她起冲突。我经常和妈妈吵得不可开交,眼泪,鼻涕齐流。哭喊声震天盖地,哭的时候还不忘斜睨妈妈一眼,看看周围人的反应,爸爸求情了,我哭的凶,姐姐站在我这边了,我哭的更委屈。我把人都拉倒我这边,像是在准备打仗。可是人员充足时,第二天,我又和妈妈化干戈为玉帛了。不是我向她撒娇,就是妈妈向我撒娇。撒娇的方式千奇百怪,例如,第二天早晨睡醒,喊声妈妈我饿了,昨天的至死方休便结束了,又或者说,妈妈猛敲我的门,扯开嗓子喊我起床。我又开始和她争论不休,新的一战开始了,而昨日之战却烟消云散了。

为了和之前的吵架,斗嘴做出区别,我想了想,想到了冲突。

冲突的时机发生的异常巧妙,我都怀疑,是上天的安排了。那是我刚刚得知,公司效益不好,我不得不被迫离职的时候。当时当刻,我并未告知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这也是我得知此消息,立马做的决定---瞒着。

我有充分瞒着的理由。其一,我很难受。失去工作令我焦虑不安,我无法放宽心,这也许是由于我那敏感的性格决定的。其二,我认为,父母帮不了我的忙,甚至会越帮越忙。我的父母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工作者,手上一没关系,二没钱财。帮不了我很多。当然这也只是最小的原因。我想了想,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父母只会催促,使我更加压抑。我想了想,这会令我更悲伤。自私的我决定瞒着,想让自己变得不那么悲伤。

我之前也曾找不到工作好几个月,找不到工作令我心烦的只有两句话。一句来自妈妈:怎么还没找到工作?另一句也来自妈妈:什么时候能上班?我想了想,越想越悲伤,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想听到这两句话,所以我逃跑了,所以我选择瞒着。

和妈妈起冲突倒不是因为她得知工作上的事,她怎么会知道。她变得越来越不知道,不明白许多事,这我在平时都看得出来。妈妈不会写字,但她需要用手机,或者说不是她需要,而是别人需要,她也只能需要了。妈妈还在工作,就需要用到手机。原本打电话就行,现在微信,抖音已经充斥这这个信息时代,她不能被落下。所有不了解的事情越来越多,问的问题也越来越多。

一旦交流便会产生分歧,一但一方加入私人感情,冲突便开始了。起因是妈妈让我帮他在抖音买衣服,而我不耐烦了起来。妈妈越来越爱漂亮,总是看到什么就心痒痒的想买,但实际情况是,有些东西也只是看着好看。吃过一两次亏后,妈妈继续吃亏。我无名的火发起来了,我知道,这场冲突的导火索在我手里,我压抑了太久,我瞒着他们所有人,独自一人悲伤,独自一人藏着秘密。我发泄给了妈妈,在妈妈眼里,我也许就是没事找事。但我不解释,我没和她说一句话。我们周围也没有人,我想即使有人,我也不想拉阵营了,我甚至想做这场大战的敌方俘虏。我只想被抓,被消灭。这是一场真正无硝烟的冲突。天气很晴朗,但我们乌云密布。

我在想,这是煎熬,这什么能结束。我又想,妈妈此刻在想些什么,是认为这孩子又开始闹脾气了还是什么呢。也许在她眼里,我只是再闹脾气,而不是悲伤。想到这,我又开始悲伤了。

小时候,别人问我想不想长大?我没回答。我不回答的原因是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也许觉得这个问题,和老师提的问题一样枯燥且无趣。如果问我喜欢什么,我倒是会非常爽快的回答。我现在在想另一个枯燥且无趣的问题:我什么时候长大的?这也许会被小时候的我所讨厌吧。她会不会认为我是个无趣的大人。我想,我已经变得无趣了。

我当然不是一直悲伤,我也有很开心的时候。甚至开心与没有情绪的时候占一大半。对于我来说,没情绪和开心是一样的,他们只能和悲伤做区别。

但是快乐的我,想不起来了,我只能想到悲伤。就像快乐的我快乐的想不到悲伤的事,想不到我正在快乐一样。快乐的忘乎所以。

但悲伤常常让我想,想很多很多悲伤的事,想很多很多快乐的事,悲伤的事越想越难过,快乐的事也是越想越悲伤。快乐已成过去,需要怀念的,总让人想哭不是吗

我在想,悲伤是什么呢?悲伤会不会就是快乐。我一悲伤就想到快乐,难道不是吗?

我又想,悲伤或许是海吧,咸咸的,像泪水。即使晴空万里,海底深处也从未出现阳光的影子。

悲伤或许是盛开的花,开的再美,总会凋零在泥土里,即使仍然芬芳,却被人踩到泥土里。

我在想,悲伤或许是我的生命,因为我的生命一直在流逝,流逝的东西总让人感到悲伤。悲伤在我的血液里流淌,从头到脚慢慢流淌,就像凌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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