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魔王死时22（2 / 2）

吞咽口水，强大如它一定感知到了我的移动，但它再强也要受我这一击！

屏息，全身的细胞一同屏息，猩红的双角缓缓转动，它要回头了！快点，脚跑的再快点，手动得再快点，咒语念得再快点！

浓烟滚滚，烈焰焚天。

“密忒里，尤连！”

我要做的动作是冲到魔王的背后，将它的头颅切碎，但我更想是对着它的铠甲亲了上去，我被脚下的灰烬滑倒了，也可能是我的双腿于此刻正式宣告报废，我跪倒在魔王背后，原本要触碰在它头颅的手掌落在了魔王的腿甲上。

绝望和自责比蔓延的灰尘更快将我笼罩，但我没想到，下一刻，咒语生效，腿甲被剜去大块，这本该无足轻重的伤害，竟令我的对手，魔族的领袖，“殒夜死兆星”，同我一样双膝跪倒在地。

猩红的双角抵在我的太阳穴，我与魔王面对面跪在这片火海中央。

焦躁、灼热、彷徨，热汗沿着脸颊混合血水滑落，冷汗从我已经断裂的肋骨渗出后背，我该做什么？我搞砸了？

安静，只有燃烧的声响，噼里啪啦。

可为什么这家伙也无法维持站立，难道它的腿部是要害？

我没有勇气动弹，我正处在世界上最危险的范围里。

“呵呵呵呵......”

魔王，它在大口地喘着粗气。

紧接着，我忽然感到了凉爽和舒适。

周围的环境变了？不对，我依然处于火海，是那股恐怖的威压正在消散，怎么可能，难道说？

不知从哪里来的胆子，或许好奇心真的是战胜恐惧的唯一方法，我迫切地想要知道，我的猜想正确与否。

我伸出手，抓住魔王脸部的纯金假面，使尽全力揭开它的面纱。

火声依旧。

我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

假面连带着裹发的黑绢一同坠地，魔王的猩红的长发散落，魔王是个女人，眼，鼻，嘴，宛如人偶般精致的面容，这是一张温婉的皮囊，魔王是一个柔美的女子。

“杜清河，动手！”

陈唯钧的声音穿越火海传到我的耳畔，这时我看到就在几米外，那本属于他的法典升腾到空中，他也留了一手，法典自动翻到某一页，灰色的光芒涌进魔王的铠甲，“律师”，陈唯钧控制了魔王动作的幅度，接下来我们的进攻会占有绝对的先机。

男人从远处废墟上站起来，念出复制的咒语，“密忒里，迭波达历斯”。飘扬的头发，坚毅的眼神，陈唯钧瞬间也传送到我和魔王身边，他身上烧着火焰，腹部被铁片贯穿，血涌不止，遍体鳞伤的男人发出我从未听过的吼叫，翻身骑到魔王的背上，拿起一根钢筋便刺向魔王的后脑。

“动手，杜清河！”

我的身体没有迟疑，像是被训练过的军犬，收到指令即刻执行，双手随意捡起一块碎石刺向这具不再反抗的身体。

石头刺进了她的喉咙，像戳进一捆稻草般简单。

那属于魔王的浓郁且强大之威压在一瞬间瓦解消散，这说明之前只是她在虚张声势。这场战斗持续良久，但从始至终，我们都没能在魔王的身上留下致命伤，贵为魔王的她却只是受到一击便无法维持站立......

难道她，和我们一样，是个濒死之人。

难道她......

问题的答案随着我手指的越发推进，越发离我远去，

“动手吧”

女人的嘴角忽然上扬了一丝，她闪烁着红光的脸颊逐渐褪去色彩，变为干枯的惨白，此刻我才得以窥见魔王的真容。

“为什么要侵入我们的城市？”

“请......继续前进”

答非所问，莫名其妙。

魔王甲胄上宛如活物的薄膜干瘪着燃烧成灰，我感受到她的力量在消散，她体内的灵蕴逃逸出来，滚烫的血从咽喉涌出烧伤了我的手指。

那颗长角的脑袋顺势垂落下去，将我肩膀戳穿。

“呼呼，你做的好，杜清河，我们做到了！”

“啊，我们杀死了魔王。”

人类抗争魔族千年，我们做到了这终结的壮举，魔王死在了我的手下。

我想站起来庆祝，我想舒畅地大笑，我想立刻去抱起昏迷的卓雅，但异样的感觉在心头蔓延，有哪里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有问题，我说不上来。

好困，好累。

世界忽然变得喧闹，头顶飞机呼啸，远处警笛嘶鸣，我眼中的一切变得不再清晰，画面翻折颠倒，色彩支离破碎，痛苦的感觉散去，我多半倒进土里，最后定格在记忆中的，是夜幕已至，

是火海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