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簇簇薪火其一（2 / 2）

歇斯底里的声音来自涛哥的媳妇，女人从门口迈到众人跟前，健硕身材却满眼惊恐，脸上全不掩饰痛苦与悲伤。

“我也是，有监控，我人在收银台前一步没离！晚上开店到这会儿就一个小时多，这贼也太牛了吧，把半条街都偷了！”

便利店主给女人声援，他时挥舞时比划，将肢体动作展示给其他摊贩，希望大家能意识到事件的不同寻常。

陈唯钧听完也觉蹊跷，他和胡铎是夜摊开摆前到的幸福路。涛哥排档在幸福路西，被偷的鱿鱼摊在门口，也就是幸福路东，这不长的时间，从幸福路东西两头将大多数店铺不留痕迹地偷盗，这确实要手法，但陈唯钧最不理解的是动机，偷大排档的现金可以理解，只偷小摊贩五十辛格，这没有意义。

辛格是辛格斯的货币之一，约七百辛格等于一克黄金的价值。

“那涛哥你先在这，我回去再看一次我店里的监控！”

便利店主说完便跑出去他要再看一遍那个邪门的监控，可出了排档没几步，一个男人迎面撞上来。

店主没来及减速，被撞了个正着，腿上一阵刺痛，像是被一个铁锥给猛扎了一下，顿时嗷得一声叫起来。

“你兜里带了什么？痛死我了！”

等店主低下头查看，自己的裤子上破了额小窟窿，血在流。他刚想指责男人，突然发现男人裆部生殖器位置，也破了个洞，里面刺出来一根银色的钉子，钉头有血迹，就是那玩意儿戳了他！

“你这什么东西？”

没等店主追问，男人的脸贴上来，伴随一股蒸人的热气。这张脸是银色的，甚至反射出光泽，仿佛面颊上有一层镀银的面膜。

店主这才意识到，从刚才被撞开始，这个男人嘴里就在嘟囔着什么，他浑身衣服没一处是干净整洁的，脸和脖子都散发出高热，一个发疯生病的流浪汉？

眼看男人不健全的皮肤越贴越近，双眼无神低，垂口中还呓语不断，这瘆人的姿态叫店主一个后仰，唯恐避之不及。

“你，你，你，你走吧！别把病传给我！”

店主自己用力站起来，还好腿上的伤口不大，没太大影响。对方似乎听懂了，踉跄一下也拔腿就要跑。

他拍拍屁股和裤腿，突然听清了男人翕动的嘴唇在说什么，

“莎莎，别走，我现在又粗又大......”

店主被这下流又搞笑的低语吸引，又看向男人，他确信这个人疯了，他说的粗大的难道就是刚才刺伤自己的银钉？

可店主这次回头，让他看见了一生难以忘记的可怖的场景。

疯男人的后背和手肘长出了银色的尖角，尖角刺破衣物和皮肤，露出纯银的肉身，这还没完，男人的手伸到后背挠痒，那手指个个生有银刺，挠过皮肤发出刺耳的金属割裂声，被破坏的体表流出滴滴滚烫的银水。

“邪门！邪门！邪门！今天怎么净碰邪门的事儿！”

8月7日

通洲夜来香酒店

脑袋有些扁的男人拉住床边重新穿上裤袜的女人，

“莎莎，别走，跟我再来一次吧！”

莎莎没有将她再次抹满浓妆的脸扭过去，一言不发地开始穿上衣。

“我加钱，莎莎，我加钱，再来一次吧！”

莎莎终于回头，没好气的说，“算了吧，你要怪就怪自己太快，咱们业务就是做一次，你这么高效，我肯定赶下场喽。”

男人两只手一直抓住女人的臂膀，恳求，几乎要哭出来，不堪的表情让男人本就不佳的相貌更加丑陋，“莎莎，那我加钱包夜，今晚你别走了，就在这儿吧！”

莎莎瞪了一眼男人，转而目光稍微柔和，语气平静下来：“阿德，你指名，我当然开心，但是，你的技术真的，嗯，很差，跟你一点都不舒服。当然，一般我是不在意这些的，毕竟这是我工作，但现在我要去下一个顾客那里工作了，请不要干扰我工作好吗？”

“莎莎，我包夜，你别走！”

“都是赚钱，我为什么不接我更喜欢、更舒服的活呢？还有，阿德，你下次还点我的话，先喷点香水好吧，我实在有点受不了你的狐臭。”

莎莎扔下这句话，已经穿好所有衣物的她甩开阿德的手，无情地离开了房间。

三天后，阿德购买了许多药物和保健品，但没有让他的能力有明显提升，狐臭的现象也未见好转。感觉上当受骗的男人愤怒地将情绪发泄在药品上，猛然一摔，随后又心疼钱的捡起来收拾好。

阿德想起自己的好兄弟阿陆平时有买保健品，便打电话给他。

“阿陆，你有什么保......”

“啊啊錒......”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叫声。

“阿陆你在干嘛？”

“喂，阿德啊，你上次不是给我介绍了一个会所么，我在爽啊。”

“吼吼，这样啊，有什么保健品推荐啊。”

阿陆在电话里给阿德介绍了几款自己用过的产品，阿德满意的记录下来，向阿陆表示感谢。

“哎呦，阿德，你和我谁跟谁啊，你想用我把我家多地都给你就是了，你给我介绍这地方还不错嘞。”

“是吧，我也觉得不错，唉，你点的谁啊？”

“叫莎莎吧，我来这儿就点她。”

阿德忽然晴空霹雳，定住一听，电话那头传出的欢乐的女声和莎莎极度相似。

“我***，阿陆，你点的莎莎？你之前也点的她？”

“你咋啦，大前天、昨天都点的她啊。”

大前天，就是阿德被嫌弃那天。

巨大的信息在阿德脑海中爆炸开，颅内嗡鸣，痛苦回响，

阿德疯掉了。

放下电话的阿德闯进了夜来香酒店，大闹一番要见两人，被打手痛殴一顿后，莎莎出来了，女人像看一条狗一样，戏谑地嘲讽着。打手在莎莎离开后，又踹了几脚阿德，

“我之前听说有个客人爱上这儿一个技师，就是你个屌丝啊？哈哈哈，还被人技师嫌弃，点那个技师的好像还是你兄弟啊，不行，乐死我了，这是我今年听到的第一好笑的笑话。”

阿德被扔出酒店，腿被打折的他，站立不能，只得爬着躲到道路角落蜷缩起来，躲避路人异样的目光。

“要是，我又高又帅、又大又粗，莎莎不会离开我的，我想要一个更强大的身体，莎莎，莎莎......”

“我可以帮你。”

阿德停止哭泣，眼前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位老者。

“你也是药贩子，来骗我钱的吧。”

阿德已经上当过了，他抱紧自己往墙角又缩了几寸。

老者的声音虚幻但直击肺腑，鼓动心室，“我的药不要钱。”

“那我用什么买你的药。”

“你的灵魂！”

8月19日

幸福路堆放垃圾的巷子

王晶从污秽中站起身，她一下都不掸，沾着垃圾径直就出了巷子，这时的她又回到了精神恍惚的形态，双目无神，左手抱着脑袋，右手虚幻一晃，一打面额不等的辛格纸币出现在手掌，她嘴角带笑，迷惘且疯狂。

“我有钱了，现在，我有用不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