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如何作画734(1 / 2)

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云林禅寺楹联

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再一次在噩梦的深夜尿了床,第二天一早就偷偷躲在被里哭泣,药罐子干爹马上化身工匠开始制作起了这把马桶椅子,是宝珍妈善意的帮我掩饰了这场尴尬的小戏——扔给了我一件干净内衣,还在大冬天开始帮助我洗起了被褥,并打算晒在这间活动室里。

也正是那天我见识到了光良这个人渣对女性的龌龊,他把宝珍妈堵在了这间屋中开始作恶,我果断的跑去办公室报了警,还是大老刘几乎把光良拎了起来顶在了墙上,警告他不许再弄这些下作事,然后我就大体明白了一件事,正是光良拖累了宝珍妈,连累她也只能被国营农场退籍又回到了荣军院坐井观天。

现在的我正扔下座机电话,咒骂着赵婶和他的老公佟四,因为他们再一次拖着没来上工,这就导致宝珍妈的贴身小衣换洗和可能的擦身工作无人承担,我心里知道这很可能是对佟四未遂的图谋没有得逞的报复,所以我咬紧牙关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件难题。

我给东子媳妇打了电话,请求她来代替赵婶当这个护工,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我来到了宝珍妈屋中,她顿时从神色中了解到了真相,开始艰难的挣扎和哭泣,这是一种古怪的女生自尊,干妈因为至少从名义上是终身未嫁,所以对自己的这份“清白”是极端的在意,那怕是对我这个从小养育的孤儿而言也是如此。好在东子媳妇此时及时赶到,这才化解了这场风波。

我走向老李子树下的大老刘和老不死干爹,一字一顿的宣布:我要解雇赵婶,由东子媳妇代替她!包括做饭和采买!

大老刘犹如没有听到,老不死师傅也是神态茫然。

我转头离开李子树——我修行的心路终点。

我来到了佟家,这是荣军院外的一排活动板房聚集成的小村庄,开得都是百货批发、货栈、废品收购集散什么的郊区产业,我一瘸一拐的到来马上引起了有些人的关注,看来他们对我这个荣军院法人地主还是有些概念的。

赵婶放下手中搬着的批发货包有些窘迫,我只是站着还笑了笑,上辈子的商场经验让我无形中占据了主动。佟四匆匆而来,想掏烟却迟疑了一下。

“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不动声色,认真打量心中盘算,“明天赵婶你就不用来上工了,以后我们找到人代替你了,这也是件好事,你看你家这生意也挺忙的,是不是?”

佟四阴沉的笑容让我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但我仍然微笑,这让他有些惊讶。

“我说扬尘,你小子是不是吃错了药,也不打听打听,这荣军院的工是你起辞就能辞的?”佟四自己点上了烟然后揣回烟盒,“没有城建办同意你屁都办不了明白吗?”

“我这就去找城建办申请……”

佟四的脸色有些变幻,这让我拿定了主意。

“给你脸了是不是?你个瘸道士!”佟四在虚张声势,对此我心知肚明,“告诉你城管大队佟老大知道吗?那是咱家大哥……”

我仍然在笑:“是谁家大哥不重要,我这就去申请换人,还有,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就是通知你们这些,这些占了我荣军院土地的私建商家一声,请你们马上拆迁搬离……”

“我们要是不呢?”佟四变色扔下烟头,周围几名可疑的人正在向这里聚集,“就你,呸!你个瘸怂!”

“天下抬不过一个理字,私占永远上不了台面,我看哪个大哥敢否决我的这桩请求,就算城管不同意我就找城建,城建局还扯皮我就上县委,再不行我就向市里提请行政复议,再不行我就上法院……我就不信了!”

佟四有些楞了,围上来的几个家伙看样子正是其它几家店铺的代表或者帮凶什么的,他们虎视眈眈。

我拿出一张钞票扔给佟四,顺手从赵婶批发的货堆里扯出一罐铁听汽水或啤酒什么的易拉罐,然后狠命一捏,易拉罐顿时被捏爆了!

所有人被镇住了,怔在了原地。

我这个因为修路不得不强化了右手力量的瘸子就这么扬长而去了。(手握力达到60公斤力,需要专项锻炼约二十天左右)

我来到了城建局,照例先仔细看起了政务公示栏,这是一个上辈子养成的好习惯,来办事最少得分清大小王不是?

我找到了佟四所吹嘘的本家堂哥佟某,他原来只是个城管大队副队长,只有个成疑的野鸡中专文凭,也须这就是他现在只是个代理的原因。

我打量起了这座衙门,破旧的老楼房但进出的人很多也没人问一下,典型的进出口社会办事处。

我打听着来到二楼找到了综合办,干事模样的眼镜小姑娘狐疑的在电脑上查了好一阵,才确认了我这个法人来访的合理性。

“扬同志,你们荣军院的财务我们只是代管,”眼镜女干事操起机关作风本能的先支起了盾牌以避免麻烦,毫不意外,“至于你说的要更换临时聘用人员什么的,我不知道走什么流程……”

电话铃声响起,女干事没礼貌的接了起来,我听到了一个大嗓门,然后女干事瞄了我一眼,我心里明白这应该是那个佟某得到堂弟报信要进行干预了。

女干事板起脸收起了职业性微笑:不好意思扬先生,这事我需要请示领导,你得改天……

我也不再假笑:你也知道关于荣军院你们就是个代管,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一下,我们换人了,临时雇工我想还用不着审批走流程什么的吧?

女干事怔了怔,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说了只要是涉及到财务变动情况,我们就得走流程,否则责任谁来负?

我皮笑肉不笑的指了指电话:我打赌你们财务账目上的临时雇工钱数分文不变,只是变更个人名而已,别拿这大帽子扣人,不行我就去找县里,书记几次三番讲话要求减政提效,你们执行的很好!

女干事彻底的懵懂了,认真的打量起了我这个“刁民”,而且还是个满口政策精神精通机关流程的专业刁民!

我听到了走廊中匆匆的脚步声,留意到女干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我知道了佟某的到来,也大概听出了他沉重的脚步来自底楼——机关衙门潜规则中最不得志最不受注重的底层。

体重足足有二百三四十斤的佟某冲进了办公室,他花白着头发吐沫星乱飞的开始吼叫:狗屁个荣军院还想反了天吗?妈的就不许你换人,爱哪告哪告去!给我滚!

我看着这个可悲的小人物反倒定下了心神,他们应对那些真正社会底层一无所知的老百姓习惯了,让他们建立了一套虚无飘渺的优越感和自命不凡,以为只要敢横敢骂敢吼,就能压制绝大多数人的气势,但今天他碰到的是我这个上辈子就在体制内钻来钻去成精了的市侩,并且经历过生死沧桑的过来人,我可不是那些大多数。

我一言不发,只是盯着打量起了这个即将退休的佟副——代理大队长。

佟某明显有些发毛,他仍然气势汹汹的指着我:你就荣军院捡来的那个野种是不是?听说你小子把荣军院当窝点搞封建迷信乌烟瘴气,还没跟你算账呢,给我滚!

我施施然找了个“便民”凳子坐了下来,然后自顾自开始了表演:你就是佟副大队长吧?快退休了还是个代理……怎么回事?

佟副大队长怔了一下,与眼镜女干事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学历不达标吧?现在干部年轻化学历高,你个六零后非说是大学学历,如果是真的,当年可是轰动全镇光宗耀祖的大事啊!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兴隆人怎么没听说?但你的简历上还恬不知耻的仍然说自己是大学学历,这就是造假!这就是吓唬老百姓,欺骗组织,所以,你活该……对不对?”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怔住了,就怕刁民有文化,还来自省城机关钻营过,不是吗?!

“关你屁事?!”佟某的脸涨成了猪肝,但这让我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你信不信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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