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浴火涅槃27（1 / 2）
向死而生的凤凰，在西方是指不死神鸟菲尼克斯，它们都可以通过修行、悟道等方式，从痛苦和轮回中解脱出来，获得永恒的平静和解脱。
——凤凰涅槃
娜达莎和老兵在收集整理武器。
敖东谨慎的把剩下的两枚燃烧弹头藏在了两大片最密集的芦苇丛中，测量好了方位和标清了靶面（方便用枪击发引爆）。
然后几个人开始迅速打起了防火带，用于最后引燃芦苇后保护自己。
晏征衣和王谷雨则牵着老兵臭哄哄的裹脚布向沼泽腹地前进了。
离湖心腹地已经越来越近。晏征衣看了一眼前面深一脚浅一脚的王谷雨，他心里最后核实了一下炸药当量叹息了一声：这一卡车的炸药哪怕只有一半被引爆，方圆两公里内的所有生灵都将化为齑粉，这个惨淡的事实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晏征衣作出了决定，他要留下谷雨的命，所以他只能再次说了谎，现在到了图穷匕现的时候了。
晏征衣故意跺碎了冰层惊叫一声，王谷雨顿时紧张的返回来拉自己的指导员—老师—偶像上岸了。晏征衣向谷雨笑了笑，然后挥起匕首柄敲晕了这位年轻的战士，接着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一处小高地上，还细心的给他也打出了一道防火隔离带。
晏征衣蹒跚但义无反顾的走向了湖心！
王药夫觉得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太多次把酸水烧伤的腿脚插入冰雪，甚至觉得已经开始溃烂，是自尊让他咬牙把呻吟吞入肚中，一声不吭的缩成一团。
“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老兵仍然在不停的抱怨，也许只是用来缓解不耐烦，“连个工事都挖不了，鬼子一但发现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敖东心虚的看着周遭的芦苇，第一千次的瞄了瞄那个苇团——燃烧弹的标记。“我不喜欢这里，离山离林子太远了，我们为什么不退到山里？”
“退到山林只会让我们和日本人拼实力，”娜达莎用雪水擦了把脸，“我们只有六个人根本坚持不了半个小时！”
王药夫突然一声惊叫。
敖东贴心的捧起了一把雪：老伙计，再擦一把……
王药夫颤抖着手，把摸到的戒尺举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一沉，预感到了什么，娜达莎把目光投向了苇荡深处。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老兵谢廖沙勉强一笑。
王药夫挣扎着想站起来，敖东连忙扶了一把，王药夫摇头：你不明白，这戒尺代表着传承，它就如同你们信奉的上帝……决不会被丢弃的！
娜达莎走向了苇荡腹地：太自私了，这个晏，晏政委是想牺牲自己留下我们的希望……我去找他！
两发信号弹腾空而起！
老兵扑倒娜达莎，众人只能卧倒隐蔽！
先是山根处突然暴发出一阵蒸汽机车的呼啸声，然后一道浓烈的白烟喷出地面，隐隐的山洞口在白汽中显露出了轮廓，一道电石光线亮了起来。
一列蒸汽火车拖着沉重的板车笼罩在了烟雾中，映入了黑暗中的视野。
火车缓缓而动，蒸气中有人影在闪动，居然是鬼子主动暴露了自己隐身的山洞，还有牵引鬼炮的机车！
“狗日的怎么敢这么明目张胆？”敖东破口大骂，手指虎头要塞方向，“虽然是背向有山遮挡，可你们都瞎了看不到灯光和热气吗？萨沙刘你个混蛋，还不快向这里射击？”
“山上的炮火覆盖不到这里！”老兵吼了起来，“我们还有两颗燃烧弹，去烧了这辆鬼车！走！”
“站住！难道我们不管晏，晏政委了？”娜达莎陷入了纠结和犹豫，脸涨得通红！
老兵摇头苦笑：Моядорогаядевочка，тыдумаешь，мывыживемпослетого，каквзорвемэтотпоезд?（我亲爱的小姑娘，你以为炸掉这列火车后，我们还能活下来吗？）
娜达莎怔住了手足无措。
老兵示意一下，与敖东拖起焰枪走向燃烧弹标靶。
“我和你们一起去！管他呢？”娜达莎跟上，“把这一切交给天父、上帝或者什么道统去决定吧！”
老兵拦住了娜达莎：不不不，我的小姑娘，你得和王药夫留守在这，这儿不光是我，也是晏征衣活下来肯定最后的希望……明白吗？Девочка!
娜达莎看了一眼遍体鳞伤的王药夫，王药夫惨笑点头：这里，可能就是我们这几个人最后的指望！
娜达莎捂住了脸开始哭泣。
老兵与敖东抬起焰枪装好燃烧弹走向山边。
晏征衣来到了湖心，找到了车辙和仍然留有痕迹的冰面，他把那团取自绞盘的绳子绑到自己腰上，固定到了一丛灌木上，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抽出匕首开始切割冰层，由于有了前面陷入的卡车，导致冰层很容易被割裂而开，当听到冰层传来震动和咔咔的断裂声时，晏征衣贪婪的回顾了一眼周围，远山繁星芦苇呼啸，他恨不得把这一切刻写在脑海中，成为最后的记忆。
晏征衣落入了湖水，他小心挤排着芦苇筐中积存的空气，控制着自己下陷的位置，最后从冰层与水面之间狠狠的吸了一口空气。
寒冷的感觉瞬间让晏征衣无所遁形，但他试着转移注意力，让心神不至于麻痹，他想到了童年少年时与父亲的嬉戏和那些玩闹和口诀念诵的辛苦；他想到了第一次目睹出自已手的黑火爆鸣时的惊奇，还有亲自为自己操持土工建成茔丘时的骄傲，他甚至有些后悔没有看一眼自己的本命星，那是北斗天衡附近的一颗小星，因为后来与父亲的分歧从内心已经抛弃了它。
突然他的脚触到了什么东西，这让他心里一沉。
几头缠着触须诡异的鱼影盘旋在了晏征衣的周围！
晏征衣惊恐挣扎，心神再也无法保持平静，耳边似乎听到了砸砸咯咯的水波激荡振动，凭着本能晏征衣意识到了这些生灵的来源——那团由尸油、人肉饲养的怪鱼——日本人用于寻找发现天师血脉！
晏征衣在黑暗中胡乱挥舞起了匕首，还要小心翼翼保持着怀里引信水壶的稳定，因为那里的火镰弹药只一个稍大的震荡都有可能引发爆炸！
空气耗尽，晏征衣呛水但怪鱼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多，他感觉到了绝望和无助。
突然上空冰面亮了起来！
怪鱼受惊暂时四窜，晏征衣扔下苇筐用力一蹬向上跃起，眼角余光扫到水底有大丛葫芦状阴影——远远的还有一团乱麻样的小丘，很可能是陷下去的卡车！
晏征衣窜出水面大口呼吸呕出呛水，心里更对冰层透射下的光亮十分疑惑，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腿、腰、胸间都有东西触碰，顿感不妙。因为下冰的缺口早已经找不到，而现在这些怪鱼是否能够让自己顺着绳子回到缺口根本就是个未知数。
晏征衣沮丧发现失掉了引信水壶，他咬紧牙关逼着自己再次潜入水中。但他发现迎面而来的大团黑影时，顿时心神激荡不由颤抖起来。
水下的黑影怪鱼已经聚成了群！如同一团黑色的烟雾开始缠绕，晏征衣开始窒息只能狂乱挥舞匕首，但头脑中一个激灵马上明白了日本人的阴谋——他们苦寻的天师血，正是能够引开这群怪鱼的唯一灵媒！
而这些怪鱼正是保护水底那些秘密最好的哨兵！而天师血脉就是开门的钥匙！
晏征衣被绝望所吞噬，知道了原委但却为时已晚的沮丧更让他陷入了梦魇般的疲惫中，但怪鱼已经把他越缠越紧……
娜达莎的望远镜在湖心和山脚边游移，她的心也在晏征衣和老兵身上逡巡。
一声尖厉的空袭警报鸣响，震得芦苇荡中飞鸟乱飞甚至有走兽被惊动！
中尉娜达莎啊的一声惊叫，扔了望远镜捂住了脸，王药夫连忙拾起望远镜瞄向山脚，惊心动魄的一幕也让他目瞪口呆——老兵谢廖沙与敖东被日本人活捉了，绑着吊到了火车头前，两人头都低垂着生死不明！
娜达莎操起枪就要冲向山脚，王药夫扑上来制止却因为伤势被轻松推开。王药夫反而笑了起来：行啊，娜达莎中尉，你去跟老兵死到一起……日本人对付俄罗斯女人更有一套的！
娜达莎愤怒回身一脚踢翻了王药夫，却停住了脚步，两人的目光扫向了随风呜咽的芦苇荡！
寒风袭来，让人身上透骨的寒战了一下。
王药夫掏出火镰故作轻松：这纵火的小事我来就行，中尉你一定要跑回虎头要塞，把我们的消息告诉他们……
娜达莎一把抢过火镰，还顺手理了把头发嫣然一笑：这场大火会烧毁一切！只有瞎子才会视而不见，用不着回虎头报告的！
“该死！王八蛋！狗娘养的！”王药夫突然抱头开始咒骂，“晏师兄弄那个什么引信，把我的火戎拿走了！这满地的冰雪……操！”
娜达莎无奈扔了火镰，用手一指敖东扔下的那两团苇靶：一人一个，用枪看谁能先把它们打燃烧起来！
王药夫点头，但又本能的看了一眼山脚下的日军阵营。
娜达莎甩了甩头，把一绺头发咬到了嘴中：开始射击，向导同志！记住要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们自己……
王药夫哈哈一笑开了第一枪！
娜达莎当仁不让也开了枪，但芦苇冒着湿烟毫无燃烧的意思，但山脚边的日军阵营却有了动静，灯光中十几名人影拉着散兵队形走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