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黎明前的鬼吡牙23(1 / 2)

对于太白金星,在东方的时候咱们叫启明星,在西方的时候咱们叫长庚星;西方一般认为金星是维纳斯,爱与美的化身。在苏美尔,伊南娜代表金星,能够起死回生。玛雅文化跟苏美尔差不多,也是代表死而复生。但是犹太人不一样,犹太人认为金星是灾星,是魔鬼的化身,是堕落之神。

——摘译自《汉书·天文志》解读

隆冬,从南方天空那颗启明星出现,到太阳露脸的时间段是最冷最阴最难捱的时候,老百姓称叫鬼吡牙;而启明星一但昏黄则主兵伐——大凶。

因为怕暴露目标,娜达莎并没有点燃火把。而现在他们按王谷雨的“神通”却被指引到了一大片林间空庄稼地,已经收割完的豆茬在寒风中不祥的摇曳呼啸,整个空旷雪地居然连些印记都十分稀少。

“这…这怎么弄的,是不是错了?”卧在雪丛中的王谷雨吹着哈气有些气馁,“指导员,要不咱返回去顺着铁轨再找怎么样?”

晏征衣扳着王谷雨的肩膀,战士感受到了他的力量沉默下来。

“娜达莎队长,你看怎么样?”晏征衣张望着这大片阴晦的雪野,“我们应该怎么办?”

娜达莎边想边说:这个空地有古怪,太干净了,连鸟兽的痕迹都少,如果老兵在的话,甚至都可以大概说出更多的破绽,我想。

王谷雨兴奋起来:啊,原来咱们来对了,这真可能是日本人的藏身生门,咱们马上开始搜索……

“乱动不成!”王药夫疲惫的摇头,“师兄这么一说我也看出点门道来了,日本人毕竟不是我们抗联,把自己痕迹全部掩盖得天衣无缝,反而暴露出了破绽!没错这就是当年鬼子山林讨伐队的把戏,但肯定布了瞭望的暗哨,还可能有应付意外的机关比如野猪夹子什么的……要我就这么做!”

“嗯,生死攸关大体上都会小心的,我们只能等!或者想办法把人引出来让他们自己暴露!”

“啥?!这可咋办?难不成等他们起夜尿急?哈……”

晏征衣先是跟着笑了一下,然后抬头打量起了南天那颗启明星,王谷雨好奇跟着张望。

“谷雨,你知道这颗星还有个你熟悉的名字吗?”晏征衣的声音漫长悠远,“它叫太白金星,就是西游记里领孙猴子上天那个白胡子老头……他也是有名字的,想知道吗?”

王谷雨好奇的笑着点了点头,没留意自己的心绪已然随着晏征衣的节奏而起了波动。

“李-长-庚……”晏征衣的声音忽大忽小,引得王谷雨开始追着思听并凝神思索,“谷雨,你跟着我念,李—长—庚……”

娜达莎好奇也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你在干什么?真像个狼外婆!

王谷雨被猛然惊醒,本能的激灵一下身体紧缩,揉眼摇头:指导员……你又想,又想拘我的魂吗?象在长春庵那样再把我埋在雪堆里?

晏征衣气馁沮丧低头,娜达莎无辜的瞪大了眼睛。

王谷雨如同做错了事一样也不知所措和懊恼:对不起指导员,我,我不是不听命令,而是…就是不愿意再象以前那样使不上劲帮不上忙了。

“好吧谷雨,我实话实说,我刚才确实是想又催眠你。”晏征衣叹了口气,但马上逼着自己抬头目光与王谷雨对峙,“因为我想让你扰动那名鬼新娘的心神,逼她从藏身处暴露自己给咱们引路……”

“为什么是我……难道是我的血,拍,拍在了那个女的身上?”王谷雨更加纠结了,“可,可为什么……”

“你想问,别人为什么不能是吧?”晏征衣严肃起来,“想听真话吗?”

王谷雨点了点头,娜达莎也关注得打量起了两人。

“王药夫,你过来!”晏征衣目视王药夫爬到眼前,然后继续,“药夫你告诉我,你学了这么多年的道统,画的血符灵吗?”

王药夫顿时怔住,咬牙切齿的摇头又沮丧唉声叹气。

“为什么?”晏征衣步步进逼。

“可,可能是这,我早就不是那个,那个啥了……”王药夫尴尬的挤眉弄眼,又描了一眼娜达莎不肯再说这个话题,“你明白的,是不是师兄?”

“胡说八道,全真七圣清静真人是马真人俗妻,怎么又能行了?”晏征衣迟疑了一下,又看向王谷雨,“而谷雨你,就是行的那类人,这是天赋,也,也是负担,明白吗?”

王谷雨怔了一下,突然好奇一笑:指导员,那你呢?

“我……”晏征衣又陷入了那种纠结和煎熬的迷茫,但咬牙操起一把雪抹在脸上,摇头继续,“我其实内心,内心是抵触这些东西的,最早是因为家庭后来是为了信仰,虽然现在我仍然时不时运用这些东西,但,但最少诚心正意这个要求就不具备,所以,所以……”

王谷雨焦急扯住晏征衣:指导员,别说了,我听你的,要我干啥都行,只不过,只不过我想自己试试好不好?

王药夫现在回过了神,摇头晃脑的眯起了眼睛:开玩笑,老子,啊不我光这符咒就学了十年……

王谷雨震惊挠头,晏征衣却又扳了扳他的肩膀:为什么不呢?!

王药夫目瞪口呆,娜达莎也意外的笑了一下:我支持你谷雨,说不定你是达芬奇那样的天才呢!

“达……啥芬奇?”王谷雨和药夫顿时又暴露了天性的好奇,“居然有姓达的?这百家姓里可……”

“好了,谷雨咱开始吧!”晏征衣摇头打断了两名好学者,“时间紧迫……”

王药夫摇头盯了谷雨一眼,阴阳怪气:王谷雨你还不谢谢师傅?

王谷雨怔住,晏征衣瞪了药夫一眼:药夫,革命战士讲那些封建传承合适吗?咱现在是调动一切资源发挥主观能动性完成任务……

王药夫哭笑不得。

“对!马上请政委同志指挥这个封建……战斗任务吧!”娜达莎把头转向另一侧,“我不想当萨满同志的学生,所以什么都没看到也不想明白!”

晏征衣让王谷雨从容侧卧,然后在耳边开始导说:道家打坐说可以心神双静双修,就是一切动静中间/心如泰山/不动不摇/把断四门/眼耳口鼻/不令外景入内,但咱不用拘泥这些,其实主要就是要做到心神分开,心如死灰神游八方……

王谷雨如泥菩萨般目瞪口呆瞪着眼睛不知所措,王药夫捂着嘴生生憋回了笑容。

晏征衣也有些焦虑,但仍勉强一笑:这样,谷雨你心里一定要放松,但当我触捏你掌心的伤口时,要把他当成是捏别人的手和伤口守住你内心的平静和保持肌肉松驰,能作到吗?

王谷雨坚定点头:能,我能!

晏征衣开始叹气了,王药夫伸手就握住了谷雨的伤手,王谷雨顿时肌肉紧绷咬牙摇头,分明成了苦挨,王药夫嘲笑缩手讪讪而笑。

“指导员,我,我真没用!”王谷雨迟疑缩成了一团,“你,你还是再,再拘我一回吧……要不干脆就跟弄那个女马仙那样,给我来一针怎么样?”

晏征衣只能苦笑:针灸只能麻木你的神经,但与心神无关……

“你们玩过Мывсе-деревянныеигры.(类似我们都是木头人的儿童游戏)”娜达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孩子们有个窍门,就是脑子里想些别的事,最少能多挺一些时候再笑再动的。”

晏征衣与王谷雨面面相觑,迟疑摇头又点头。

王药夫不耐烦皱眉:我就说这事悬乎不是,想当年老子光打坐就磨了三年……

“听队长的,谷雨你试一下想点你最高兴的事,一定要绝对放松!”晏征衣作出了裁决,这让王药夫怔眉楞眼的打量了一眼他与娜达莎。

“想什么都行?”

晏征衣尽量从容的点了点头。

王谷雨认真的想了一想,然后开始了叙述:我家在(齐鲁)内陆的禹城,你们都听说治水的大禹吧,那就是我的家乡……

不知不觉,在晏征衣与娜达莎善意的目光中,王谷雨脸上浮现出了笑容与向往,越说越慢了。

“老有人说我们乡是什么神迹,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我家乡是穷,真的穷,官府说我们家乡出刁民这倒是不假,我去看过一个叫朱红灯什么的庙,老百姓偷着建的,然后许了个愿——这辈子一定要吃一次饱饭还要看看大海,因为老师说过见过海才能明白自己的渺小。”疲惫和连日的奔波已经让王谷雨陷入了迷离,年轻人旺盛的生命力和精力让这个小战士几乎陷入了梦乡,但他仍然在说着,“去年打莒县鬼子在城四角炮楼顽抗咱吃了大亏,人一排排往上冲,担架一趟趟抬着死人下来,说是马上就要轮到我们新兵连了,其实我吓尿害怕了,因为新兵们都磨着我写遗书,我,我只能边哭边写……后来,后来听说有个姓晏的指导员…鼓捣了什么神仙水,一小瓶就把鬼子炮楼轰飞了!我和伙计们真是高兴啊,一半是因为胜利了吃了顿煎饼卷咸鱼……后来撤退我们路过终于看到了海面,我边狠吃着煎饼边看海就是想哭,心里更高兴的是因为自己活了下来……”

王谷雨含糊的停止了叙说进入了梦乡!

娜达莎也沮丧了,气恼伸手要推醒王谷雨,晏征衣却摇头一笑:好了,让他睡一会儿吧,这些天我们都累极了……

王药夫靠近看了一眼谷雨也摇头苦笑:年轻真好,这小子想睡就睡觉在做美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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