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贵人苍术得救,无援手常青命危15(1 / 2)

在重庆府石柱县东有一山,山体奇峰突兀、巍峨挺拔,山顶平阔、四周险峻,人称万寿山,为石柱土司驻军重地。

而昏迷中的聂苍术,已被那神秘黑袍人带到了此处,只见他凭借高超的轻功,诡谲的身法,背着聂苍术躲闪腾挪,轻而易举避开了所有守卫,目标明确的进入一座营帐,将聂苍术放到床上后,也不多留,身形一动,离开了营帐,消失在茫茫黑夜中。

也就在他离开不久,一个剑眉鹿目,姿容秀美的巾帼女将走了进来,正是这军中首领,人称秦夫人,其夫世袭石砫土司,却因遭人陷害病死狱中,其子尚幼,便由她带领夫职,任宣抚史。只见她头戴黄铜宝珠顶、香草压缝六瓣明铁盔,身穿红绒绦穿、匙头叶齐腰鎏金甲,背负黑漆鲨鱼皮边弓,腰横秋水雁翎刀,手持弯钩白杆枪,体魄雄壮不输男子,气势威风不让须眉。

这秦夫人刚刚进入营帐,就看见自己的床上躺着一个陌生男子,顿时眉头一皱,怒从心起,提起枪就要刺去,却又发觉这人此时正陷入昏迷之中,便收住长枪,强压住胸中怒火,细细观察了一番,见他面无血色,呼吸微弱,一身武林装扮,似是受了极重的伤,心中暗道:“这人是谁,为何会在这”,琢磨了一会,又喃喃自语:“何方高人竟有这等手段,能神不知鬼不觉避开所有守卫,潜入我的营帐。”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再次看向聂苍术,眼中精芒闪动,若有所思,许久之后才提着长枪,悄无声息的来到另一座营帐。

这帐内烛光浮动,一个小将正坐在案前读着兵书,见到一身戎装的秦夫人走进,忙起身迎了过去,躬身拜道:

“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这小将正是秦夫人独子马瑞麟,年约二十,生的是气宇轩昂,英武非常。

秦夫人径直坐到案前,随意翻了几下那本兵书,嘴中却轻声说道:“麟儿,我营内有一个陌生男子,你去将他背来,若有军士看到,便说是你在江湖中的朋友。”

马瑞麟闻言大惊,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虽心有疑虑,却也不敢声张,没有多问,忙飞奔去了秦夫人帐内,不多时便将聂苍术背了过来,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后,才又出声问道:

“母亲,这人是……”

秦夫人微微摇头:

“我也不知,方才巡视完营寨,回帐时便见他昏迷在我的床上,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并没有能力潜入大营,想来应该是被人悄悄送进来的。”

马瑞麟紧锁双眉,沉默了许久,有些愠怒的说道:

“若真如此,不管那人出于何种目的,将一个陌生男子放在母亲帐内,倘若不慎传了出去,定会有损母亲名节,不如……”

秦夫人见到儿子手上动作,知他起了杀心,摆了摆手,正色道:

“许是还有内情,你切勿急躁,缪老近些天在川内施医赠药,昨日正好被我邀到营寨,你速速去将他请来。”

马瑞麟还要再言,见母亲主意已定,只得点了点头,再次出了营帐,没多久便又折返回来,身后跟着一个白须老者,手中提着一个药箱,见秦夫人也在,忙拱手打了一声招呼,随后便走到床前,一边观察着聂苍术的气色,一边伸出三指搭在他的左腕上,品了一会儿脉象又换搭在右腕上,这才悠悠说道:

“内息紊乱,五脏皆有损坏,应是被拳掌所伤,好在他体质强健,又有高人为其护住了心脉,不然的话,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他这伤?”

“夫人无需多虑,他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攸。”说着话,从药箱内取出一个布包,展开之后,九种形状各异、长短不一的黑色砭针展现出来,取出一根长针弹了一下,继续说道:“面白肢厥,唇舌淡润,脉微欲绝,此为亡阳之症,需以长针刺其百会、关元、复溜、太渊、足三里,收阴敛阳,方可转醒。”

说罢,看了一眼二人继续说道:

“此番施针不消半刻便可完成,小将军,烦你为他褪去衣衫,夫人还请帐外稍后。”

秦夫人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提枪走出了帐外,帐外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唯有一些巡夜士兵的脚步声,秦夫人手执长枪,左右踱步,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听见马瑞麟呼叫的声音。

秦夫人闻声入帐,缪老已收好了药箱,伏在案前开着方子,马瑞麟正在为聂苍术整理衣衫,秦夫人走上前,看他面色已不似先前那般苍白,不由开口称赞:

“缪老医术,实在高……”

可就在这个“明”字还未说出口,原本有些惊叹的神情突然变得冷峻,一把将马瑞麟拽到身后,长枪横在聂苍术面前,抵住了他这突如其来的一掌,而就在聂苍术吐出一口血再次软软昏过去的同时,秦夫人却是万分震惊、舌挢不下。

这突然的变故令得马瑞麟火冒三丈,早已将母亲先前交待抛诸脑后,一把拔出兰锜上的长刀,对着聂苍术脖颈便砍了过去,谁曾想却被母亲一枪挑开,不禁满脸不解的望向母亲,然而秦夫人没有理会儿子的诧异,只是连忙催促缪老再行诊治。直到缪老说出:“情志不遂,血行不畅,乃气滞血瘀之症,方才这一口血吐出,反倒是因祸得福,待我加几味药,吃上几剂,便可无碍。”后,这才放下心来。

等开好方子,令人抓来了药,熬煮好给聂苍术灌了一碗之后,已是到了后半夜,秦夫人又询问了好几遍伤病细节,应当如何照料。这才吩咐马瑞麟将缪老送走,独自一人守在床边,没过多久,马瑞麟风风火火的闯进营帐,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疑惑,疾声问道:

“母亲,您刚才为何……”

“麟儿,不要多问,照顾好他,若他醒了,立刻告知我。”

秦夫人却再次打断了儿子的问话,面容复杂的注视着聂苍术,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满面忧色的起身走出帐外,一夜未眠。翌日清晨,秦夫人换掉戎装,穿上便衣早早来到马瑞麟的营帐,见母亲这般打扮,马瑞麟更觉希奇:“母亲往日向来甲不离身,抢不离手,今日怎么……”想到此处,却见秦夫人已是走到床边,默默的注视着依旧昏睡的聂苍术。

“母亲……”

马瑞麟欲言又止,但见母亲并无心思交谈,只得沉默不语,转身烧水熬药,待为聂苍术灌下汤药之后,二人就这样坐在一边,谁也没有开口,直到日上三竿,聂苍术眼皮微动,有了一些反应,秦夫人焦灼的目光中才流露出一抹激动之色。

马瑞麟无声的拔出宝刀,静静的站在母亲身后,如临大敌般紧紧注视着聂苍术。又过了一会儿,聂苍术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只是眼中不见了往日光芒,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疲惫之感,目光转动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秦夫人身上,气若游丝道:

“这位夫人,是您救了晚辈。”

秦夫人微微点头:

“此处乃石柱宣抚司大营,你可安心修养。”

聂苍术听闻自己身在军营,虽感到惊异,但见面前之人神情自若,笑容和煦,不禁打消了顾虑,微微点头,轻轻道了声谢。

秦夫人见他虽然虚弱,但呼吸平稳,脸色红润,暗暗定了定有些激荡的心神,看着聂苍术,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

“少侠,可否告知来历。”

“晚辈聂苍术,从小与师父长居在黄山玉屏峰顶立雪台上。”

“令师名讳,可是唤作庄…无…涯?”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