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寺故友重逢,武当山兄弟阋墙(1 / 2)

话说在那黄山深处,玉屏峰顶,有这么一个神话传说:相传佛家地藏王与道家真武君虽各有道场,却因黄山绮丽,为争夺此处而要恶战一场,玉帝知晓后特派观世音菩萨前来调处,菩萨巧思“立雪清心,共存共荣”,施仙术在此摆下立雪台,化解了这场争端,至此以后千百年来,黄山上寺观并立,佛道共存。

时至今日,那立雪台上住着一位隐世道人,此人姓庄名无涯,年过不惑,长居于此后只以“立雪”二字自称,世人遂称“立雪道人”。他从真经秒典中自悟道法,身怀绝技,医卜星相,琴棋书画,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无所不通。因缘际会下,收了两个徒弟:大徒弟聂苍术,乃故人之子,其父为辽东大侠聂盛,与人交战不敌受重伤而亡,母亲强忍悲痛将其送上立雪台,随后跳崖殉情。

聂苍术四岁那年,在山间玩耍时偶然听到一阵啼哭,告知师父后,二人寻声在一处灌丛中拾得一个婴儿,便以此草木为名,唤作“忍冬”,视为二徒弟。

春去秋来,时光易逝,转眼十六年后,聂苍术年已弱冠,这日清晨,天际微白,行完冠礼后的聂苍术随师父一同到山间的法海禅院为已故的父母上香,虽说山路险峻,二人脚步却是轻盈,不多时便来到禅院门前,时间尚早,禅院内门可罗雀,只有零星几个住在附近的信士早早的来此上香祈福,师徒二人驻足而立,仰望着门上的金色匾额:“护国慈光寺”。

“师父,把忍冬自己留在山上,也不知是否妥当?”

聂苍术注视着熠熠生辉的牌匾,心里依旧有些担忧。

“那个臭小子……”

听到徒弟提起忍冬,庄无涯亦是流露出淡淡忧容。

“阿弥陀佛……”

就在庄无涯暗自忧虑之时,一个黄衫老僧唱着佛号从院内踱步而出,这和尚慈眉善目,面容和煦,捻着佛珠,笑吟吟的道:

“旭日东升,良辰美景,却如此愁眉不展,岂不辜负了眼前风光?”

庄无涯见到来人,原本有些阴郁的面容也是缓缓舒展开来,脸颊上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喜色,捻着长须,也是笑呵呵的应道:

“呵呵呵,二十余年不见,大师风采依旧啊,苍术,快来见过普门禅师。”

聂苍术见师父如此,心知这位老僧是师父故交,遂不敢怠慢,紧步上前深深施了一礼道:

“晚辈聂苍术,见过大师。”

“阿弥陀佛,聂少侠无需多礼,果如立雪道长信中所言,气质不凡。”

普门注视着聂苍术,见他生的气宇轩昂,仪表堂堂,不禁对这个故友之徒心生怜爱,眼中满是赞赏之意,打量了许久,才笑着回应了聂苍术的拜礼,随即便引着师徒二人向大殿走去。

少时,待聂苍术在殿前焚香祭拜了考妣,又供了往生牌位后,普门便带着二人来到一间厢房休息,老友重逢,自是少不了一番长谈。

接过小僧送上的茶水,摆在两位长辈面前,聂苍术便安静的侍立在师父身旁。

端起徒弟奉上的清茶,庄无涯浅酌一口,咂了下嘴,轻声叹道:

“唉,世事无常,造化弄人,这禅院六年前建成,我只道是他人所为,数次路过,却也不曾进来一观,直到两年前你的一纸书信,我才知道竟是出自你手,待我来时你却已经出山……”

禅师半闭着眼眸,枯瘦的面颊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手中念珠有节奏的缓缓转动。

“呵呵,老僧未曾早日相告,也是不愿扰道友清修,当年……那件事后,你便幽居于此,甚少出山,我只得孤身往返于名山禅寺,奔波访师,原以为你我二人缘分已尽,此生亦不复相见,不曾想最后还是在你我分别之处创建了这法海禅院。”

似是感慨这世事无常,普门胸腔起伏,显得有些激动,深深地呼出两口浊气,慢慢平静下来后接着说道:

“两年前我离山赴京,为扩建寺院而奔走化缘,赖天子看重,太后,贵妃娘娘垂青,许金赏银,并赐额:“护国慈光寺”,曾经的小小庙宇才有今日这般光景。”

庄无涯默默听着普门禅师讲述着过往,手中徒劳的不断用盖碗轻拂着茶碗中的浮叶,心绪也是起了些许波澜。

“阿弥陀佛…”

见老友似是被自己的言语影响的有些消沉,普门再次唱了一声佛号,一改有些低落的语气,转而高昂的说道:

“这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若你当时没有去到那立雪台,又怎能收到这般得意的弟子。”

说到此处,普门话锋一转,接着问道:

“道友信中常言两位徒弟,今日为何不见另一位。”

闻言,庄无涯稍显平静的脸色又是暗淡下来,轻抿了一口茶,放下盖碗后,叹道:

“此事说来话长啊……”

原是自那年在草丛间将忍冬抱回后,这师兄弟便如亲兄弟般朝夕相处。但许是生性使然,二人虽食同席寝同榻,性格却截然相反,聂苍术性格谦逊,一身正气,庄无涯遂多传其拳掌功夫,一套逍遥掌法,也在江湖武林中甚有威名;相比之下忍冬却性格倨傲,脾气乖张,痴迷刀剑,习得师傅所授逍遥剑法,并自行参悟,从中演化出一套刀法,亦可称得上一绝,但万事过犹不及……

只听庄无涯向普门讲述着:

“今日我本欲领着这兄弟二人共来礼拜,几次三番催他同行,可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愿,倒底还是拗不过他,只得许他独自待在山上,我只怕这孩子过于痴迷武学,整日与刀剑为伴,其他事物却一概提不起丝毫兴趣,如此下去,难免不会戾气缠身……”

就在庄无涯说话的同时,聂苍术已唤来小僧添好了水,先给普门倒上一杯,又恭敬的捧起另一杯奉与师父,继而也是苦涩的说道:

“我那师弟本就孤傲,自两年前被人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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