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命运苦伤（2 / 2）

发现这间小屋只有三间房子，里面是一间小卧室，一间厨房。厨房里面摆着木柴和几个样式奇怪的旗子，估计是祭祖时用的。最外面也就是他们现在待的地方，不知是客厅还是卧室。

周围的墙壁用泥土涂了一遍又一遍，有些地方仍是止不住地大片脱落。木窗有些发旧开裂，阳光从缝隙里钻进屋子里。靠门摆着一张老旧褪色的方桌，还有三个矮木凳，里面却是一张睡觉的旧木床。

一位老奶奶躺在床上，夏天还盖着被子，估计是罗佳佳的奶奶了。

躺在床上的老奶奶不知怎的，这会儿才发现有陌生客人进来。

罗佳佳一把坐到床上，凑近老人耳朵大声地介绍林无尘二人。后者这才了然地点点头，慈祥地对林无尘二人说：“见过两位仙师，老婆子我耳朵不好，腿脚也不利索，不能拜见仙师了……”

二人朝老奶奶大声打过招呼，告诉她不用客气，反而是自己打搅了。

罗爷爷搬过两个凳子给两人，说：“老婆子老毛病了，耳朵不照，腿脚得了湿风，这几天下雨痛得很哩。家里东西破的嘞，委屈了仙师”

两人迅速接过凳子，毫不犹豫地坐下，表示不介意。

楚良辰取出一枚培元丹放到桌子上。

“风湿没什么，这丹药切块泡水喝上五六次就差不多好了，耳朵就算不能好也能恢复一点。本来爷爷你的脚也能治好，只是断骨已愈，想治好只能将骨头全部敲碎了，看您一把年纪了，就不让您吃苦头了。”

老人仿佛没听到关于自己腿脚的话。接过丹药，如获至宝，立即就对老奶奶说：“老婆子，仙师赐药了哇，你的腿能好了嘞。”

他面无表情，眼中却尽是温柔和喜悦。

“老头子你说啥子嘞？”老奶奶听不清楚。

罗佳佳就在她耳边大声复述了一遍，老人听完后笑得更加慈祥了，对罗佳佳说着什么。

罗佳佳又蹦下床，来到楚良辰面前说：“阿奶说谢谢你们嘞。”

楚良辰看到他们的东西能给别人带来帮助，也发自内心地很开心。

“不用谢”，他说。

罗佳佳看着他的笑脸，也一起笑了起来，气氛总算好了起来。

林无尘则问已经坐下的罗爷爷。

“老人家，你能详细和我们说说朱老爷都干了那些坏事吗？”

老人只随便一想，便找到了其中一件事，开始慢慢讲述起来。

“那朱胖子自他父辈儿起，就骗我们借田给租嘞，起先还给了不少，过了没几年就几个子儿嘞。这些年他家修了几条水渠，改了水道。将自家坏田变成肥田，我们的肥田变成坏田，又把那些个坏田还给我们。少的田地说年末给钱，但要么讨不到，要么给的都是坏田的钱嘞。所以我们这些人哇，日子是越来越过不下去了。”

“去年冬天，家里没钱，妮儿他阿爹和几个人家的后生去朱家讨田租没讨到，回来路上还滑到沟里摔死了，尸体都找不到了嘞。我这妮儿命苦哇，她阿娘冬天生的她，还没几天就染了风寒死了，现在她阿爹也没了，就我们两个老棍子了啊。”

老人说着，处处叹息。

“二位仙师，我不是不信你们哇，是那朱家一家坏到骨子里了嘞，你们就算有本事把他杀了，他还有儿子侄子嘞。到时候你们一走，他们就会报复我们啊，所以我说你们就不要管这个事哩，让那恶鬼去报复吧！”

听到这儿罗佳佳好奇地问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吗？”

楚良辰告诉她这是真的，吓得小姑娘满脸害怕。

“人和动物都有灵魂，死后灵魂便会从身体里出来进入往生轮回。但若是有极大怨念的冤魂不甘往生，就会拼命待在阳间，想要报复生前欺负自己的人。不过很多时候，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消散了。只有一些特殊情况，比如说死了很多人啊，阴气特别重其中有一两个化为鬼魂。或者死的地方天生阴气旺盛，才能留得住鬼魂。但我们看白溪镇，不像这种地方，所以我们也很纳闷为什么白溪镇会闹鬼。才会到处调查这件事。”

而少女听到楚良辰后面的说法，小脸上的害怕竟然变成了开心。

“那这样也不错嘞，这样子阿爷阿奶下辈子就能投胎去个有钱人家，不用一辈子吃苦了。我也可以一直做阿爷阿奶的孙女嘞。”

罗爷爷抚着罗佳佳的小脑袋，笑着哄她说：“妮儿，阿爷阿奶不要下辈子去有钱人家，阿爷阿奶只要这辈子有你这个孙女就够了嘞。阿爷阿奶有你很幸福嘞”

少女说着说着就哭了，扑到阿爷的怀里：“那阿爷阿奶一定……一定要活的久一点嘞，活到一百岁，佳佳要和阿爷阿奶在一起好多年嘞，呜呜……”

老人良久无言，好一会儿才说道：“好好，阿爷阿奶答应你嘞。”

虽然林无尘楚良辰，罗爷爷罗奶奶，甚至罗佳佳自己都知道，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现在也只有这些无力的谎言，才能安慰命运的苦伤了。

林无尘仰着头，他感觉要不这样自己也要流泪了，楚良辰低头抿嘴，或许此时，他才真正理解了一丝他爷爷的良苦用心吧。

到底是多惨淡的命运，才能到下辈子才能遗忘？到底是多深沉的爱，来生来世都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