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溯（1 / 2）
凌霜虽然已经是李家酒肆的老主顾了，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前往李大娘的住所。
映入凌霜眼帘的，是一个相当简朴的房屋，甚至比凌霜和凌妙菡那个简单搭成的小屋还要朴素，就只有两个房间一个客厅，外边连个小院都没有。
客厅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家具，但却有几件炊具占据着位置，甚至连灶台都设置在厅内一角，使得这方空间显得更加狭窄，让凌霜颇为意外。
要知道李家酒肆的生意可不算差的，她家卖的酒质量好，分量足，在这一片地界可一直有着不错的名声，按理来说不该是这么一副穷酸的样子才对。
一旁稍稍回过神的李大娘似乎看出了凌霜的疑惑，声音沙哑地解释道：
“老头子死了以后，我便把家产都变卖了，专心经营那家酒肆，这些年的收入全部都攒下来，给杏花那孩子当嫁妆，以免到了夫家被人欺负。”
说到这儿，李大娘的身形又恍惚了起来，摇摇欲坠，几欲跌倒，凌霜连忙伸手将她扶住，拿了把椅子垫在了李大娘身下。
李大娘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抓着凌霜的胳膊，用几乎哀求的语气对凌霜道：“小凌，你能帮大娘找回杏花的吧，小凌，大娘求你了，我这辈子就这一个盼头了……”
凌霜心底一沉，轻轻拍了下李大娘的手，尽量将声音放柔：“放心吧，大娘，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也会将杏花带回来的。”
李大娘的眼神里渐渐恢复了些许灵动，像是一根绷紧的弦忽然放松了一样，大娘整个人都垮了下来，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凌霜知道自从事发后李大娘恐怕一刻也没有好好休息过，此时便让她好好睡会吧。
与此同时，凌霜向着李杏花的房间走去。
这是李杏花失踪以前最后待的地方，也将是凌霜将这群在玄天城内作乱的家伙连根拔起的起点。
跟外边的装潢一样，这件少女闺房也相当的朴素无华，就一张桌子和一张木床。
但此刻房内的摆设却显得有些凌乱，大概是李大娘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时候在这房间里翻乱的，还好这是个玄幻世界，不用太讲究什么第一现场保存情况。
玄幻世界，当然会有玄幻的解法。
凌霜将右手食指深入口中，用力一咬指尖，便有铁锈一般地血腥味满溢在口中。
只见他在这房间里的中央处缓缓蹲下，用那只溢血的食指在地板上勾勒出一个玄奇的符文，口中念念有词。
渐渐地，那个血红的符文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而伴随着愈发强盛的金光，凌霜的脸色也越来越白，甚至连嘴唇都有些发紫。
看这样子，仿佛他身上的能量与生机都通过他与那血色符文接触的指尖流逝开来，而这样做的副作用对此刻的他来说想必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说凌霜早早地就将赵青青支开，只让她在屋外等候，不许取跟随，因为接下来这个术法若是被赵青青看见，那就不是用什么幼时学过两手小术法能够蒙混过去的了。
符文的闪耀渐渐有了律动的节奏，一明一暗，像是一盏坏掉的灯泡，但凌霜却能够感觉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玄妙的灵力正在卷席，甚至是肆虐，如同海浪一般，将这个地方的每一处角落都冲刷干净。
不，不是冲刷，而是解析。
凌霜脸色苍白的站起身来，而那个符文也停止散发光芒，化作点点星光散去，融入了这片空间的灵力之中。
下一瞬，原先凌乱的房间在这一刻仿佛时光倒流一般，在眨眼之间便恢复工整，而令人震惊的是，一个年岁同凌妙菡差不多大的女子也凭空地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女子长得最多算是清秀，同凌妙菡，赵青青这等国色天香之姿没有丝毫可比之处，但这姑娘有时在酒肆里帮她母亲忙，总用羞涩的目光看向凌霜的时候，凌霜也还是记住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姑娘。
若是李大娘此刻清醒，见了这姑娘必定会惊喜地扑上去，将她揽在怀里，让她再也无法离开自己的视线。
但这却是无法做到的。
凌霜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李杏花，她仿佛没有看见凌霜一样，从自己的床上坐起，然后如同幽灵一般穿过了面前的青年，坐到了她房间里唯一的桌前。
凌霜当然没办法通过一个术法就将一个失踪下落不明的人直接变回来，但从某个角度上来看，他刚才做的事情比这更加惊世骇俗。
通过这个术式，使灵子解析了空间本身以后对其进行覆盖在创造，替换成其过去存在过的状态。
换句话说，他将这个房间里的【时间】给回溯了。
当然这个回溯仍有水分，例如只能回溯场景，而且回溯的时间不能太长，即能够看到这个空间内短时间的过去所发生的事情，没办法回溯实物，更无法对其干涉。
但凌霜却有种冥冥的感觉，这是因为自己现在状态不佳，而且这个术式似乎同样有所残缺，否则自己应该还能做到更厉害的事情……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能够进行场景的回溯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凌霜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杏花，看着她坐着整理仪容，生怕错过了一丁点儿细节。
根据李大娘的口供，这姑娘正是在一个人在房内独处时忽然消失，李大娘当时就在门外，还隔着门同李杏花聊上了几句，但是聊着聊着里边便没有了回应，打开门一看，原本还在里边的女儿就大变活人直接消失了。
果不其然，李杏花的幻影开始隔着门讲话，因为凌霜这个术式只能回溯这个房间内的现象，因此凌霜也听不到过去的李大娘当时和李杏花说了些什么，只能通过李杏花的回答推测都是些很家常的话语。
气氛看着似乎很平和，但危险往往就在这份平和下潜伏，然后突然出现杀你个措手不及。
即便凌霜已经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过去的影片了，但却没想到所谓的凭空消失居然真的只发生在一瞬间，李杏花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字音还在空中回旋，人却从那个座位上直接不见了。
就好像人眨一个眼，眼睛一闭，等到这瞬息睁眼时，却发现面前有一个人直接不见了，颇有一种诡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