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追溯源头(1 / 2)

听完案情简述,一旁那小狐狸早已气得双拳紧握,她虽属被当世之人认作是魅惑狡诈代名词的九尾狐妖一族,但因在尚未化形之时便为王善所救,后又追随其左右,被传授王太守那至刚至纯之元神秘术,久而久之便愈发像她的恩公那般刚暴质直,嫉恶如仇。

“何子行那狗官如此徇私枉法,后来可有被罢官杀头?”,她那娇媚的眉梢微蹙,不免愤懑道。

“这我就不知了,卷宗之中并未记述此事”,秦仲看着眼前这位义愤填膺的小狐狸,心中不由感叹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你没看上...上个月的邸报吗”,一旁的胡陆虽不像她那般嫉恶如仇,但显然比对方更加关心朝堂大事,他说道:“何...何子行不但未被罢官革职反而还步步高升,如...如今他已是正三品的禹州按察使,就在上个月还向都察院递...递交了参劾咱们太尊的文书。”

“什么?!”,狐婴眉头紧蹙,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如此恶官不仅未被严惩,反而还要弹劾王太守这样如此清正严明的好官,她不由气得发笑,狠狠地敲了下案桌,厉声问道:“这狗官参劾恩公什么?”

“说...说咱太尊庇护贱民,鱼肉官绅,沽名乱政”,胡陆无可奈何地摇头道。

“这......”,秦仲不由苦笑,他从来都只听说过罹骂恶官鱼肉百姓,但“鱼肉官绅”这种说法还当真是闻所未闻,看来即便是王善的政敌也难以从其身上找到可以用来弹劾他的罪行,只得以这种言语来攻击对方。

不过话说回来,何子行这种鸟贪官都能升任正三品提刑按察使,掌一州之刑名按劾之事,当真是百姓之悲苦,禹州之大弊。

狐婴紧咬牙关,她自幼便没了父母,兄弟姐妹们也在与奎木狼族的复仇斗争中相继殒命,孑然一身的她本难以独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恩公在其最孤苦绝望的时候救下了她的性命,之后更是谆谆诲之教她做一只好妖。

因此在小狐狸心中,她早已把王善视作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便丝毫容不得任何人做伤害对方的事情,即便是言语上的攻击。

“狗官!恩公堪称东阳青天却被他如此攻讦,真该死!”

她的声音尖细高亢,在这寂静无比的夜晚,只怕是在照磨所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别...别讲了,别...讲了”,一旁的胡陆听了她的辱骂之声也不由吓得浑身直打颤,乖乖,他可是太守衙门的老人了,自是知道郡衙里有位大人可是那位何子行的得意门生,那人本就对王善招募一妖族入灵官所颇有微词,这要是被人家听到小狐狸居然在此辱骂其恩师,那可还了得。

“打住打住”,秦仲急忙止住了这个话题,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一个郡灵官所没有官秩的不入流小头目,面对那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即便想要做些什么也只能是有心无力罢了,“我们继续说回案子,这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狐婴只得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不平,继续听秦仲总结案子道:“目前我们已经发现了过去的两起命案与罗府汪氏之死或有关联。其一便是后元五年邹氏的这件案子;其二便是今日下午我查阅到的那件发生在东城南瓦街的宋家灭门惨案。”

秦仲所说的第二件案子发生在后元十三年的元月十六,当时的南瓦街住着一户铁匠名叫宋平,其邻居见宋家连续几日都无人从中出入,心中觉得奇怪,便前去报了官府,这才发现宋平一家竟已全数惨死于内宅之中;跟据东阳郡衙的公人调查,凶手乃是宋平之妻安氏,她因难以忍受婆母的恶意刁难和丈夫常年的酗酒毒打,便在元月十六这天夜里趁全家人熟睡后用事先准备的匕首刺死了自己的公公和婆母以及醉酒酣睡的宋平,后又亲手将自己那两个不满六岁的孩子溺死在家中盛水的大水缸之中。

而这件案子的诡异之处在于安氏于行凶之后也惨死在家中,她的尸体在水缸旁被发现,同样是双目似被剜出,但眼球却消失不见。最后官府给出的结案定论是安氏谋杀了包括自己的公婆、丈夫及一对儿女在内的五口人后畏罪自杀。

“所以就目前来看,这些案子普遍存在着一些共同点”,秦仲徐徐道来:

“其一死者均为女性,且发现尸体时双目皆消失不见。”

“其二死者生前或蒙受冤屈、或惨遭凌虐,总之过得十分凄惨,故而身上充满了极大的负面情绪,这或许意味着她们的怒、哀、惧、恶四阴邪之魄极强。”

“虽然当时的仵作并未验明邹氏和安氏阴魄之力是否被榨取,但我们可否大胆地推测她们皆死于同一个原因。”

“还有一点,这三起案件的发生时间皆集中在上元节前后,这或许是巧合,或许也是它们之间的某种潜在联系。”

狐婴由衷地向秦仲竖起了大拇指,今日早晨之时她还对灵官所这位空降而来的上司颇有些怀疑,不过如今经过这一整天的相处,她对眼前这位秦灵官的为人和能力都挑不出什么毛病,心中也再次钦佩自己的那位恩公识人之明。

对于秦仲的总结,她补充道:“看起来很像是恶鬼作祟,因为从最早的后元五年至今,时间跨度足足有一十五年,且案发的这三户人家之间也没有什么很强的外在的联系,而人妖两族作案往往会有很强的利益导向性,在时间尺度上也会更加短暂密集。”

“如果是一种以人的负面情绪为食的怨鬼,那么问题的关键便在于我们该如何找到并诛杀它。”

秦仲接着她的话道:“我翻阅了那日太尊所提到的《博物志》,按其中所载,鬼物作祟往往局限于一域,或依附于一物,或附身于一人。这三起案件所发生的地点在空间上距离较远,在人员上也没有什么交集,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从物品上开始查起。”

狐婴赞同地点了点头,她觉得秦仲的分析颇有道理:“那明日我们便兵分三路,一路直奔罗府,一路到宋平一家的生前故居,一路至葛四邹氏一家曾租住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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