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起风波(1 / 2)

秦仲施展杜门神通“疾风步”从客栈一路奔回郡衙,溅起路边堆堆雪,比马车要快得多。

他回到吏舍自己的房间,脱下外衣倒头就睡。五年塞垣生死战,繁霜尽是心头寒,不过如今总算是过上了安稳日子,这一觉他睡得很香,也未曾再梦到鄜州城那副人间地狱的凄惨景象……

寅时初。

月明星稀,缤纷素雪。

东阳城千家万户红砖绿瓦,只有寥寥数家灯火通明。由于宵禁政策,长街之上空无一人,再无白日里那副沿街商贩叫卖,往来商贾通行的热闹景色。

只有偶尔在街上巡逻的太守衙门的亲兵才会发出脚踩积雪,甲胄碰撞的阵阵声响,使这寂寥无比的夜晚,显得不那么死气沉沉。

就在XC区的马行北街,有一处三进三出的深宅大院,宅门口高悬的大红灯笼发出血红色的微光映照出乌黑色大门之上的牌匾“罗府”二字。

这是一户富贵人家,只是如今这个时辰无论是罗家里的主人亦或是家丁、丫鬟都早已进入梦乡。因而三进院子里漆黑一片,少有灯火。

唯有第三进院子的正东阁楼,其上二层还有一房间内烛光闪烁,映出一位纤瘦的身影。

这是一间女子的卧室,往里看,只见房中装横精美,地面上铺着暗红色百花地毯,其上支起烧着银碳的赤铜色火盆使得整个房间看起来温暖无比。

然而如此温暖的女子卧房,地面上确是杂乱无比,倒在一旁的乌木酒桌使得其上的酒壶、杯盏和各色果品点心散落了一地。

房间的女主人此时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只见她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红色的绸衣,只是衣衫不整,多有破碎,白皙的脖颈和手腕上布满了浅红色的勒痕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在她身后的紫檀木床之上正躺着一位发须略白的花甲老者,老者圆睁二目,胸前正插着一把银制的剪刀。流淌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和半盖着的暗黄色锦被,也使得掉落在床侧的几截被割断的绳索和那梨花木杵沾满了血迹。

“啪嗒。”

“啪嗒。”

烛光下晶莹的泪珠从她那布满血迹和泪痕,却难以掩盖其清新秀丽的脸庞滑落,一滴一滴地打在梳妆台上。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眼直愣愣地盯着镜中支离破碎的的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仇戾和怨恨。

她好恨……,也好怨……

突然间,她笑了,确切的说,是镜子中的她笑了。

而诡异的是镜子前的女子依然是那么一副仇怨的,似乎从刚刚开始便从未改变过的表情。

尽管此时此刻的她千思万绪乱作一团,可是当看到镜中的“她”对着自己露出诡异的微笑,也不免感到诧异……

或许是我昏了头吧,女子这样想到。

“啪嗒。”

“啪嗒。”

滴在桌面上的泪水突然改变了颜色,变得猩红无比……

她看到镜中的自己,眼睛居然在流血,而那诡异的笑容似乎变得愈发清晰了……

……

辰时中。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砸门声将还在睡梦中的秦仲吵了起来。

“谁呀!”

他极不情愿地翻身下了床,昨晚自己睡得是真不错,不再露宿荒山,不再担心敌兵夜袭,若不是这该死的敲门声,他还能再睡一个时辰。

秦仲拨开门栓,推开房门。只见房门口站着一位身着灵差服的黑胖男子。

“秦……秦……”

这黑胖灵差撇着嘴,似乎说话不太利索。

“哎呀,你让开”,他身后一位身材娇小,同样穿着灵差官服的妩媚女子将其一把推开。

“秦灵官,我叫狐婴,他叫胡陆,我们二人是灵官所的差役,以后便在你手下当差了。”

这位眉目间透露着万种风情的美艳女子向自己以后的顶头上司介绍道,不过听她的口气却是听不出一丝的敬意。

秦仲抱拳对二人道:“我昨日便听书吏提起二位,原打算今日到灵官所与你们相见,不成想你们却自己过来了,实在是抱歉。”

“冒昧地问一句,你们是兄妹?”

秦仲以为二人都姓胡,定是有什么亲谊关系。

那胡陆一听就急了,摆手结巴道:“她……她……是……”

“哎呀,我是狐妖”,站在一旁的狐婴急不过,便抢过来说道。

“狐妖?!”,秦仲听完一愣。

这怎么妖怪都堵到灵官所主事的家门口了,这还是东阳郡太守的衙门吗,太嚣张了!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去,伸手便要去拿挂在床头的雁翎刀。

“哼,我乃天生高贵灵秀的九尾狐妖”,狐婴冷哼道,“若非要报答恩公的救命之恩,我才懒得搭理你们这些傻乎乎的虫虫!”

“你说的恩公是?”秦仲问道。

“那当然是东阳郡衙的那位刚毅纯直,断案如神的王善王大人,哎呀!”,狐婴赶忙捂住了自己的樱桃小嘴,“罪过,罪过,我刚刚居然直呼了恩公的大名。”

秦仲看她这一副咋咋呼呼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心道这王太守怎么招安这么一位狐妖到灵官所。

“狐……狐婴,说正事”,一旁的胡陆往嘴里塞了枚叫不出名的碧绿色的丹药,这口吃便好了许多。

“哦哦,差点忘了”,狐婴用小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秦灵官,你快快换上官服,西城的罗员外昨夜晚间在家中遇害,我们得快些赶到现场。”

“有命案?”

秦仲闻之一怔,万没想到自己头天上任便会遭遇凶案,在边军时他做过刺探敌情绘制堪舆的斥候、当过身披重甲冲破敌阵的陷阵士,后来遭逢恶战也出任过领率几十号兵卒的代伍长,但唯独这查案解谜却还是头一遭,心里便难免会有些紧张。

“人是怎么死的?”

他一边询问,一边麻利地换上了叠放在床头的官服。

狐婴道:“听赵捕头手下的差役说,是被刚过门不到一年的小妾用剪刀给刺死的。”

“被剪刀刺死?”,秦仲愣了一下,处理这种寻常刑案似乎并不在灵官所职权范围之内,他原还以为是什么妖魔邪祟闯入了死者家中,便问道:

“行凶者呢,抓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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