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多事之秋(四)77(1 / 2)

清晨,天还未蒙蒙亮,一辆马车便出现在张府门前。三人坐上马车,一路颠簸。张肖宇闲来无事,对张子秋少不了冷言冷语,可都被张思清打断,而张子秋对此也早已习惯。

路上没遇着什么危险,赶在夕阳落下前,三人顺利抵达阴丘,张思清下了车,先是找人打听一番,而后便寻了个附近的客栈歇息。

墓穴,又名土墓,是前人,准确来说是百年前的古人在临死之前所建造的坟墓。有大有小,根据墓穴的大小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每个级别又分上中下三个小段。一般来说,古墓内的危险程度与大小息息相关,体积越是庞大,入葬器皿愈是贵重多样,墓穴便愈发危险。

张子秋这次前往的墓穴便是丙中之穴,按道理说并不危险,凭着张思清第二重的混元一气,不说在墓内横行霸道,自保是没有问题的,更别提张肖宇已经臻至三重境界的混元一气,这也是为什么张学斌能够放任三人自行前往,不带任何护卫的原因。除了历练外,他也对二人的实力放心。

吃饱喝足后便是睡上一觉。第二天,天边曙光方现之际,三人便陆续醒来,待整理衣物后便出了客栈,按照张学斌先前所说的地址,来到一处墓地。墓地周围零零散散得挤着一些人,基本全是为了此次的丙中之穴而来。

话又说回来,天下墓穴之多,入口千奇百怪,有的是在帘洞后,有的则是在峭壁内。此次则是在一处涂了红漆的棺材里,棺材中空,没有底板,伸头进去,底下黑乎乎的,阴风阵阵,似是伴随着鬼哭,让人头皮一麻。

丙中的墓穴虽然比起更上位的墓穴而言不算太大,但也没有小到多少,面积几乎等同于一座大湖,其中迷宫遍布,机关重重,很多路咋一看能走,其实都是死胡同,出去的路唯有一条,而在那条路的尽头,则是主墓室,里面除了墓主人的棺材外,还有一些随身携带的陪葬品,金银财宝不说,或许还有一些举世神功也埋藏其中,待人挖掘,不过此次丙中的墓穴,即便有什么功法,或许也只是普通,并无大用。

阴丘是一座小城,里面居住的人并不多,因此墓地杂草丛生也没人管,一直到了如今的荒凉模样。旁边的小土堆有不少,一些迟迟未有下墓的人此时就坐在那歇脚,他们要么在等伙伴集合,要么就是因为害怕而不敢上前。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能踏出这一步。

目光掠过这些人与小土丘,一个庞大的红馆蓦然进入张子秋的视线。它横着垂在地上,宽厚的漆面早已布满灰尘,铜牌和把手上锈迹遍布,即便如此,却还是依稀能看出刚入土时的精致与阔绰。红馆早已被人打开,棺材盖被人随意仍在旁边,往里看去只是一片漆黑。

在棺材旁边有一棵合抱之树,树上系着一条麻绳,长且结实,一路延伸到棺材里面去,先前的人都是靠着这条麻绳往下进入墓穴。张思清扯了扯麻绳,打算第一个进去,张肖宇阻止了他。

“等一下,让我先去。”张肖宇一把抓过绳子,道:“我武功比你高,若是在底下遇到什么危险,比起你来也更容易脱身。”

话毕,张肖宇一下子跳进了棺材内。漆黑的洞穴瞬间吞噬了整个人,连同着光与声音一起,只剩棺材边上的绳子紧绷着,伴随着微微颤抖,意味着张肖宇正在紧握粗绳,一路向下滑。

很快,粗绳恢复了刚开始的松弛,也不再颤抖。张思清抿了抿嘴,有些担忧地往底下一看,里面依旧是漆黑,即便如今熙阳置于高空,也无法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事物。

沉默了一会,张思清开口道:“子秋,我先下去了。若是底下没有危险,我就摇两下绳子。但倘若我下去后过了一刻还未有动静,你就回去找父亲帮忙。”

张子秋点了点头。张思清抓住绳子,消失在了棺材口里。张子秋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慢慢等待。又过了一会,绳子轻轻摇动了几下。张子秋的表情微微舒缓了些,抓住绳子,学着先前二人的模样,跳进了棺材内。

一路向下,光线离自己愈发遥远。张子秋顺着绳子往下滑,又往四周望去,映入眼底得只有黑暗。或许还有丝丝光亮?鼻尖倒是没有闻着什么怪味,按道理说此处与世隔绝,空气应当是极为沉闷,可他非但不感觉沉闷,反倒和地面上无异。

继续向下,他感觉手心隐隐作痛,似乎是被粗绳磨破皮了。毕竟他没有内力,又没有干过粗活,手心无茧,被磨破十分正常。张子秋咬牙坚持,头顶的光线只剩一个小点,在这漆黑而又封闭的空间中,唯有这疼痛让他感觉自己还尚且呆在人间。

很快,底下闪烁莹莹幽光,似是还有几个人影在原地等待。见此,张子秋精神大振,没过多久,脚尖便踩到地面,张思清和张肖宇二人正在旁边,似是在谈论什么。听到上面传来声响,张肖宇最先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张子秋后便继续低下了头。

地面并不干燥,甚至有些滑腻,湿润的泥土里隐约有些草木芳香。张子秋看向四周,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先前发现的幽光是由一块块细碎的夜光石组合而成,密密麻麻地铺在地上,似乎在指引前进的道路。

他顺着夜光石望去,视线内看不到尽头,外加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仿佛一条直通幽冥的彼岸之路。

“来得时候手有伤着没?”张思清站起身,走到跟前,把张子秋放在背后的手揪出来,仔细盯着手心,发现上面的鲜血与撕裂的伤口后,语气明显低了下去:“这可不行,我带了点绷带,暂且先用着吧,不要碰着伤口。”

说着,他给张子秋简单做了一下包扎,纯白的布料上一下子被鲜血浸染,他又细心叮嘱:“等到上面了再找点伤药给你涂上。”

“大哥!”一旁的张肖宇忽地叫了起来,“这到底啥情况,我整不明白啊。”

“来了。”张思清应道。二人来到张肖宇面前,只见张肖宇半蹲着,低头拿手指搓了搓地上的泥土:“为什么这泥土会这么湿?最近几日有下过雨么?”

“不清楚。”张思清摇头。

张子秋忽道:“这几天没下过雨。”

张思清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今日刚出门时我有留意过,天边鱼鳞遍布,天气闷热,更有飞禽不惧人似得往低处飞,想必过一会便要下雨。若是前几天有过雨天,必然不会如同今日一般来得这么快。”张子秋解释道。

张肖宇呸了一声,道:“你这家伙怎么还懂这些?大哥,这小子满嘴胡话,别理他。”

“子秋说得有道理。”张思清想了想,道:“走吧,估计这墓穴附近有水源,或许被墓主人当成了陷阱也说不定。”

张肖宇不可置否,先一步走在夜光石上。张思清与张子秋紧随其后。周围的黑暗彷佛有猛兽潜伏,脚下闪烁着荧光的石头也愈来愈诡异了起来。张子秋打了个喷嚏,猛地意识到温度不知何时竟变得如此寒冷。

“娘的,这也太冷了!”张肖宇骂道,运功混元一气,温暖的内力遍布全身,驱走了冷意。

张思清也动用内力,唯独张子秋一个人在发抖,他咬紧牙关,极力抑制,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可就当他实在无法忍受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他,内力温暖但却并不炽热,顺着筋脉输送至全身,冷意在刹那间消散,他感觉自己仿佛置于阳光明媚的春日之中。

这就是内力么?

“如何?”张思清问,一边握着他的手。“谢谢。”张子秋回道。

张思清没有说话,握着的手愈发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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