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周以再起振观心（2 / 2）

“入了魔道，失却道心，我还有何资格，称作仙人……”

周以拿起酒壶猛灌一口，而后就将酒壶掷在地上，眼里露出疯癫之色。再回头时，却撞见了那女孩儿清澈无比的眼珠。

“救……命……”

如一柄大锤正中脑门，周以一顿，一股甘苦之味涌上心头，想到自己也是被灭门之人，虽有那道观，却与那些流浪汉无半点区别。

“罢了。”

周以渐渐平静下来，看着女孩儿，轻叹一声，袖子一甩，拢住她就往浮山飞去。

有周以施救，这女孩儿倒也活了下来，只是受此寒害，身上留下了许多暗疾，常年多病。周以身具魔功，无法根治，救下之后也就不怎么管了。

只是放着放着，不知不觉，这女孩就长得这般大了。身体虽差，却性格开朗，很是讨喜。竟也感染到了周以，使其压制住了魔性反噬。

一时间，周以也不知道是他救了这女孩，还是这女孩救了他。

“师尊，重振浮山之事，有望了。”

周以喃喃自语。

光阴在雪中缓缓流逝，转眼间又到了初春时节。

大雪初融，雪水涓涓，浸润土地，万物复苏。人们将这一天定作一年之始，增添一岁，辞旧迎新。各家各户都开张了，乡间村里摆设春宴，铺开灯市花街，以庆新年到来。

各地花街，又以棠州为最。

棠州乃赵国国府，自然最为繁盛。各地玩乐之物皆汇集此处，也吸引来了各地客人，前来游玩。府中也专门开辟南北两街，东西二市，供春日庆典之用。

更有他国商队赶马前来，携上奇珍异玩，为这春宴添上几分异彩。

方子玉来信相邀游玩棠州花街，白素心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虽知棠州是赵国国府，也常常听闻这花街极为繁盛，但从未去过。有这机会，倒一定要去开开眼界。

只是周以好似没有兴趣，只赖在床上不想出门。白素心也是磨了好久，磨破了嘴皮子，才勉强说动。直到驴车到了山下，周以还闭门不出，想要反悔。

也是白素心生拉硬拽，才总算将他拉进车里。

路途遥远，驴车走得也慢。一连行了几日，才到了棠州。好在花街置办也需要时间，到达时，春宴也才开始第二天。

方子玉早早就到了，身后还跟着三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女，皆身穿宽袍锦绣，玉丝轻裘，腰间点彩，色彩纷呈，脸上一副洋洋得意之色。

侧边另有一人，白杉轻袖，头戴青玉冠，简洁素白。剑眉横额，脸上棱角分明，白崭如玉，似是冰岩寒峰。抿唇直立，神情冷漠。

正是那白胜！

周以看他一眼，也是暗暗称奇。寥寥数月时光，这白胜气质变化竟如此之大。十几年在家中养出的贵气，此时消的是一点也无。虽只有十七岁，却给人一种老成之感。

再看旁边的几名弟子，应是去年游湖之后才入的门，比之白胜还要早上两三个月，却神色倨傲，目光飘飘，举止无据，若不是观主方子玉就在身边，有些约束，定老早就散去了。

“不愧是天道钦点之人，这心性非常人可比。”周以暗暗点头。

白素心躲在周以身后，脸色微红。

下车之后，素心一眼就看见了方子玉，却未留意道周围之人，欢叫一声，抬起手就要扑去。刚走几步，就看清了旁边之人，顿时脚下一定，脸色刷的一下子红到耳根，双手缩进袖子里，垂首而立，扭扭捏捏，进退不得。

好在周以看出她的尬处，轻笑几声，走到她身前，供她躲藏。

白胜扫了素心一眼，神色微动，但没有多说。见周以在前，立即抬手行礼，朗声道，“见过周道长。”

周以引他入了朝崖道门，虽非直接教导之师，也有师恩，是以白胜对周以也很是敬重。

周以轻应了一声，伸手一按，算是回礼。转头对方子玉打个稽首，笑道，“路途遥远，我师徒二人今日来得晚了些，方道长莫要怪罪。”

方子玉正盯着白素心看，越看越觉得好玩有趣，越发心痒，听周以说话才回过神来。轻咳一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等早已订好客房，你们一路赶来，也有些累了，可先前去休息。”

“也好。”周以点点头，便领着素心，带上包袱跟着方子玉去了客栈。

只是一路上，方子玉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一下，深吸一口气，才继续往前。

她那三名弟子见此，也有些诧异。在观中，教导他们的都是之前入门的师兄师姐，这观主其实很少见到。但每次出现时，方子玉都是严肃至极，不苟言笑，怎有今日这般模样？

里面一个心细些的少女往后一看，就见到白素心眼珠乱转，四处张望，似是对此处十分好奇。两眼扑朔，俏鼻圆脸，小嘴薄唇，端的甚是可爱。

“这妹妹好水灵。原来观主喜欢这样的……”少女目光一转，见白素心还穿着青色道袍，却与这外界有些不搭。抬手掩住嘴巴，眉毛一扬，很快便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