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引蛇出洞37（1 / 2）

聂小七这时候成了一夫当关的万人敌，一拳打碎跟前的盾牌后，就是数个亲卫被巨力冲倒，手上抢到一柄长枪，胡乱挥舞几下，就是血花飞溅，枪杆也受不住这气力，很快就断成几截，纵使如此，也是要且战且退，护着老皇帝在雪地里飞奔。

自己的身手，经过刚才几下之后，聂小七对冷兵器时候的群殴战法有了更深的了解，后世所谓的一击毙命，其实还是留有了余地，如果冷兵器在手，那每一刀挥出，都必须用最大的力气，往最重要的部位砍去，力气小了，对方会反抗，砍不死敌人，下一个要死的就是自己，一招使出，能杀就杀，不能杀就退，不能想下一招应对。

这样的战场，哪里会有什么心思去寻什么巧劲，拳头往什么位置打可以打趴，膝盖往哪里顶撞可以把对方肋骨弄断，都不对。用拳头的就用力往腹部捶，用刀就往脖子砍，用长枪长矛就往胸口扎，要不是聂小七浑身刀枪不入，跟这个时代最强悍的军人如此厮杀，那早已是一摊模糊的血泥。

聂小七背着老皇帝大踏步冲上鸡鸣寺后山的陡坡，身后一条血路上堆满伤兵和尸体，破碎的刀盾和被折断的火铳，到处都是。剩下的御林亲卫还有三五百人，围在陡坡下，那山坡太陡了，他们无法上前。

丘福亲率的伍军营将士，已经集结在这些御林亲卫后面两三百米的地方，有些军旗已经被烧破，寺庙山门下面大炮的残烟在北风中消散，只留下一阵阵浓烈的焦糊味。

鸡鸣寺后堂，药师塔，毗卢殿，尽皆被毁，昨天还香火缭绕，今日只剩断桓残墙，阿弥陀佛的金身立像矗立，原本举在胸前的手掌后面已经空无一物，那根悬空的手臂连着剩下的半边身子，如同在风雪中凋零的草木一般。

冲上山的神机营和伍军营，现在只剩下两百残兵，他们都是在山下火炮轰了一轮后才冲上寺内，谁知这七百余人正被那一哨的尸身堵住的小院外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炮声，把整个鸡鸣寺轰了一塌糊涂。七百余人死伤怠半。残兵躲在寺外的山石树丛中，不敢上前。

而丘福统率的伍军营本有三万之众，可自己能直接调动的只是这手中六千士卒，这一次朱棣暗中调兵，为不惊动兵部，连手谕也没有下，直接让丘福私下调兵，所以他也只能把自己手中能指挥的都拉了出来。同样他也明白，事后朱棣一定会对自己有所猜忌，不用兵部印信，就能私调六千兵马，怎么会不是死罪呢。汉王当初对自己极力拉拢，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这能在京师城内随时出洞的六千精锐。所以今天的围杀，伍军营的伤亡最少，除了最开始时候铁天熊那一哨人马折损，刚才和那冲阵的黑衣人大战后，现在丘福身后还足有五千军士，刀枪并举，雪中寒光迎着凛冽北风，映在溅血的铁甲上，让半山上的姚广孝感叹道：“真是自大唐以来最剽悍的一支军队，战损超过了将两成，士气却还这样高昂。”

朱棣已经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沉默不语本来自己运筹帷幄，谁知道居然手下反水如此突然，让老皇帝觉得自己的脸面有些发烫，目光不断游移，就是不敢和姚广孝的眼神对上。聂小七也已经摘下面罩，露出本来面目，向皇帝行了大礼。

“国师，你可没说有这么一个高手，护驾有功，朕重重的赏你。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也差点被你吓着。”

“皇上洪福齐天，小人惊扰圣驾实属该死。”

“无妨，今天这出，本来就是兵行险着。”

其实这鸡鸣寺的后山也不算高，海拔最多也就是比城墙稍高一些，只是树木葱郁，遮挡了下面的视线。从朱棣发兵围寺，到现在众人退守后山，前后已经将近一个上午，内无粮草，外无救兵，朱棣从未陷入过如此绝境。